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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各位給我這個機會，讓我第一次坐

了高鐵，從台北到左營對我來講有點像劉佬

佬進大觀園，因為少年法院有人推薦希望我

可以來這邊演講，所以這次我把紓解壓力與

禪修這兩者結合作為今天的主題。

一、壓力具有主觀性

少年法院是臺灣唯一獨立的少年法院，

很好的環境，不知道各位的壓力很大嗎？有

時候外面的人看來很棒，但裡面工作的人會

覺得做起來很苦，所以壓力是一件非常主觀

的事情。我有一位朋友在山中務農，會擔心

天氣變化影響農作物。偶爾與我聯絡時，會

說心情不好。我說：「你可以找個機會來台

北散散心。」他到台北之後打電話給我，問

我說：「你們台北人怎麼過日子，台北生活

壓力好大，連過馬路也壓力很大。」本來預

計待2天，後來1天就回去了，所以每個人對

壓力主觀感覺是不一樣。我當上系主任，人

家都說我高陞，我說：「錯了，是下降了，

變奴才，所有的老師都變成你的老闆。」我

們系上曾經有一位助教，這位助教學校畢業

後，從學生角色變成助教，可是他的壓力大

的不得了，因為所有的老師都變成他的老

闆，一年以後他就辭職，找了一個社會工作

人員的工作，做得很愉快。有一次我碰到

他，問他忙不忙，他說比起在學校更忙，可

是看起來情況還好，他也很奇怪，壓力沒那

麼大了。所以我用這個例子跟大家講，什麼

樣的人在什麼樣的情境，造成壓力這件事情

也有所不同。

從

● 台北大學教授楊蓓 主講

錄事蔡修銘 整理

從禪修談壓力紓解

專題演講

談壓力之紓解

134

二、壓力的事實一直都存在

我這次利用機會，帶我的小朋友到墾

丁玩幾天。玩有沒有壓力？玩的壓力是什

麼？要花錢是不是壓力？安排時間是不是壓

力？回來以後要不要補工作？可是一個人對

於壓力，他的反應是什麼？他怎樣去處理、

面對壓力才是大學問。每一個人的壓力都逃

不掉，在不同情境會感受不同壓力。休假也

有壓力，有些人經歷過非常忙之後，連突然

空掉對他來說都是壓力，於是放假的日子也

到辦公室來。你們有沒有聽過關於人的死亡

年齡高峰數據，第一個高峰就是65歲以後的

5年，很多人是在第一個退休的5年之內死

亡，這個死亡高峰，與他壓力突然減少，生

活整個型態改變，形成另外一個壓力有關。

所以人對壓力的反應，有一個癥結點，你的

壓力感、壓力源無法消失。像工作的人，工

作退下來，面臨沒有工作這件事情也是壓

力，所以壓力源無所不在。自從有一些優惠

的退休制度，很多人都提早退休，這些人退

休後第一件事情，希望每天可以睡到自然

醒；第二件事情，遊山玩水；第三件事情，

無所事事。等到真的退休，這三件事情會以

不同的面貌出現，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時候

開始睡不著覺，遊山玩水2年之後也膩了，

天天無所事事像白痴一樣。雖然你要重新調

整生命的意義，但與你當初的想像完全不一

樣。難怪死亡高峰會在第一個5年，所以我

常常勸人不要退休，寧可屆齡退休，可以活

久一點。

三、壓力來自於各種變動

壓力來自於長期負荷之外，還來自於

各種變動，在座的很多人都經歷過網路革

命，早期各單位要求自動化，規定使用電子

公文。學校所有人員都不太喜歡使用，因為

是很大的變動，因此很多單位多面臨很大壓

力。有沒有人很喜歡玩MSN、使用E-MAIL，

或手機超過一個？我曾經問過學生，如果沒

有手機，日子會變成如何？學生說：「這怎

麼可能！」我說：「你想像一下，如果到了

一個地方，訊號都不通。」他說：「我一定

趕快到可以通的地方。」所以對現代的人來

講，不停的使用網路，雖然享受它的便利

性，但也無形中形成壓力。所以壓力除了永

遠不會消失，時時刻刻存在且不停變動。在

變動中就有壓力存在，人不可能沒有變動，

而在形成慣性與變動之間跑來跑去。有些變

動是預期，如職務調動，有些是無法預期。

角色變換在每一個角色進來後，都要想辦法

適應角色之間帶來的衝突與壓力。

四、每個人的壓力感不同

每一個人所面對的壓力來源是永遠會存

在，生而為人，壓力永遠不會消失。但每個

人的壓力感不同，有些人對某些壓力源，產

生的壓力是比較輕微，例如長期住在都市，

對於聲音吵雜、交通混亂、塞車，是很自

然的事情。對於事情的反應，有的人會記的

很清楚，所以壓力一旦上昇，會發現整個人

焦慮起來。也有人忘性很好，不愉快的事件

很快就忘記了，對於壓力感這件事情，記憶

專題演講從禪修談壓力紓解

135

很短暫。很多人自己對於壓力源的反應，常

常不知道，除非你真的把它當成一件事情來

瞭解。大多數人黏在這件事情上，輕微的壓

力事件，漸漸變成大的壓力。可是有忘性的

人，面對壓力因應的方式，雖然表面上看起

來好了，但有一些壓力，還會在我們身上，

即便我們的記憶不記得，可是仍然對我們造

成一些影響，日積月累沉積下來，到了某個

階段，身體就出狀況，所以身心是互通。

最近有一個朋友警告我作系主任很辛

苦，我說我的忘性還不錯，可是說實話，我

自己也不確定。很多的壓力感，在我們的身

上，有的時候並不是以心理的方式，而是從

生理反應，而且是大部份。所以人在面對壓

力，不一定從心理及行為反應出來，而是從

生理反應出來。不要小看腰酸背痛，小小的

生理毛病，就是長期因應壓力的時候，沒有

紓解，於是長期囤積在身體裡面。

我有一個學生，長的很胖，臉圓圓的

很可愛，見人總是笑咪咪，所以他在工作

場所，人緣也不錯，面對很多事情，一笑置

之，所以所有人認為他是一個樂觀進取，生

活態度開朗的人。可是他在進入職場工作

後，第二年開始腹瀉，吃了一些腸胃的藥，

隔一段間又開始拉肚子，檢查也沒有太大毛

病，體重也沒有減輕，後來有一次與我談起

他的工作，我說你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他

說應該還好，才工作第二年。我跟大家講一

個數字，所有工作的職業倦怠第一個高峰，

都是從第二年開始，是適應最困難的階段，

但在過了這個階段，這個工作持續做就沒有

問題，要等到第二個高峰，通常是在第8~10

年。我發現他說話的方式，有一個很特別的

東西，他總是一笑置之，我說：「你都用還

好吧，這樣的方式來面對自己的事情，所以

你覺得所有的事情，只要還好吧，就可以承

擔。如果不好時，怎麼辦？」他不講話。

其實他的工作並不好做，他做家暴業務。我

說：「這段期間的工作壓力，有沒有跟你的

督導、同事談一談。」他說：「我覺得沒什

麼壓力，還好啊。」，我問他說：「你說還

好時，眉頭會皺一下。」我說：「你這段時

間，心裡頭的垃圾，都沒有清除，壓力大在

那裡，你知道嗎？」他回答不知道。後來我

們有幾次的談話裡頭發現，他是一個把所有

事情都往心裡頭放，不太說出來，別人碰到

他時都是開開心心的樣子，他說：「我心裡

頭如果碰到不愉快事情，我幹嘛去跟人家

講，我如果講了不是增加別人負擔。」這是

很多人都有的觀念，所以我們都不去麻煩別

人。我說：「我有一個理論，當你把所有東

西都往身體裡面堆，你就會開始發胖，可是

你的身體吃不消就開始拉，你放進去的東西

與你拉出來的東西不成比例，所以你一直

胖，你回去想想看。」隔了一陣子，他打來

電話說：「我覺得你的理論有點道理。」人

在面對壓力有一個覺察的過程，人在這個過

程，生理、心理、行為的變動，時空場地各

個不同角色變換種種等，其實每一個人每天

都忙於要紓解壓力，只是我們有沒有找到恰

當的方法。

五、禪修與壓力紓解

所以從這個地方我想轉個彎來說一些

禪修的東西，以及我為什麼會把壓力紓解

與禪修連結。很多人在學打坐的時候並不是

為了紓解壓力，而是為了解脫生死，消除煩

惱。以我自己的經驗來看消除煩惱在打坐相

從禪修談壓力紓解

專題演講

136

當程度後，可以把部份煩惱減輕，可是要做

到解脫生死這件事情，從古到今沒幾個人做

得到。我在學打坐的過程，看到很多人當初

立志解脫生死，來學打坐，做了十幾二十年

後，雖然此路不通，但還是有收穫。所以從

禪修的功能來講，第一個功能就是紓解壓

力，對任何人都適用，不一定非要進入佛教

系統，第二個層次是消解煩惱，如果功夫

好、因緣、福報都夠才可能做到解脫生死。

六、放鬆與安靜

如果有人睡著是很幸福的。我自己有

個習慣，如果工作壓力非常大，時間很少

的時候，我會坐著睡覺，因為這樣子睡個15

分鐘可抵4個小時的睡眠是恢愎精神體力最

快速方法。我記得剛開始學打坐的時候，為

了練的可以睡著，就花了幾年的工夫。別人

笑我，因為禪修打坐，大部份人希望不要睡

著，我的經驗正好相反，因為我第一個要

務是要紓解壓力，所以我要想辦法讓自己睡

著，能夠睡著，表示我放鬆到某種程度。至

於說開始進入到第二個層次消除煩惱，或第

三個層次解脫生死，那時候才開始練不睡

覺，不能昏沈。剛剛打坐除了覺得舒服外，

會覺得自己很安定，如果腦子還在胡思亂

想，這都是好現象，禪修對於紓解壓力有一

個理論，前半段壓力源來到我們身上，每個

人都會對壓力感產生壓力反應，那個過程會

發現你的心，或是念頭非常紛亂，然後事情

越多就越紛亂，而到了某個程度，會形成一

種慣性，變成焦慮，要慢慢會回到安靜非常

困難。很多人都有累到睡不著的經驗，就是

在這樣一個狀態下，不能放鬆休息，所以不

管壓力源是什麼，到了你身上之後，第一個

最容易造成的結果就是念頭非常紛亂，常常

自己無法覺察，這就是我剛剛所講，腦裡胡

思亂想，是你還知道這種情況，那是好事，

有的人亂到自己在胡思亂想都不知道。

人的念頭是從來沒有斷，包括在睡眠

狀態，睡眠是處於一個相對的安定狀態，做

夢是在睡眠當中還知道念頭在跑，所以壓力

紓解最根本的方法，就是讓你的念頭放鬆。

放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放的就是你的念

頭，所以人都希望能自我控制在最平衡的狀

態下，可是因為有各式紛亂念頭存在，會影

響你身體的各個器官。打坐有幾個很重要的

品質在裡頭，一個是讓你回復到安靜，就像

一個池溏，裡面可能有很多沈積物，當颳風

下雨，湖面非常不平靜，下面沈積物一片混

濁，當水面回復平靜，你會發現湖面下的沈

積物也開始看清楚，岸邊上很多樹木倒影，

也清清楚楚呈現。所以一個人的心能平靜，

專題演講從禪修談壓力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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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因應這個過程當中，持續不停的放鬆、

覺察，於是壓力源對你的影響，一直在你的

調解之下，這是禪修壓力紓解的功能。聽起

來很簡單，可是你會發現，放鬆與覺察做起

來不容易，身體放鬆，可能還好，要讓心裡

放鬆，比較困難，心裡怎麼放鬆，就是念頭

怎樣放掉，因為壓力產生的時候，你的念頭

會開始紛亂，而每一個紛亂進來這件事情你

要覺察，需要把這件事情放掉，如果你一直

沒有覺察，你就一直跟著念頭跑。

所以念頭覺察後，要把它放下，對於

禪修的人是永遠的試煉，當習慣放鬆、覺

察、放下後，你會發現念頭剛剛起來，就會

覺察，所以我一生氣，就會覺察，形成一種

慣性，於是，生氣這件事情，會從你的生活

中消失，那是一個滴水穿石的過程。很多人

有煩惱，煩惱就是腦子永遠去不掉的念頭，

如果平常把打坐、禪修當成一個功課。你也

建立放鬆、覺察、放下的慣性，如果有煩惱

時，這個機制就會啟動。你的煩惱會慢慢變

淡，最後海闊天空。

會讓你內在世界的壓力全部浮現。一個人的

心要如何回復到安靜狀態？透過禪修讓你放

鬆，回復到安靜。

七、練習面對壓力

我最近問我的助教，我做了半年的系

主任，你們覺得我有什樣變化？他說：「老

師你講話的速度變快了。」表示我受到了影

響，很多的修行人喜歡找一個簡單的職務，

做規律的生活，以便修行。在我看來，是反

其道而行，真正一個好的修行人，在紅塵中

修行，也就是在壓力裡面修，面對種種壓力

的時候，每一個壓力都當做練習。

對現代人來講，禪修最重要的目的，

要回到面對壓力源的生活情境，於是禪修，

打坐就會變成每天的功課，時時刻刻檢查你

的心及念頭，是如何受到周圍環境、壓力源

的影響。所以禪修的過程，如果講方法，除

了放鬆之外就是覺察，就在放鬆與覺查察間

一直來來回回的練習，覺查你有沒有放鬆，

你的念頭如何跑來跑去，如果干擾到你的時

候，你可以把它放掉，而不會讓壓力一直在

你的身上產生做用。因為壓力源無法消失，

每個人都各自有不同的壓力感，重點是一個

人如何去因應這些壓力。而禪修的方法，讓

從禪修談壓力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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