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当年香港见金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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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 金庸仙归。这两天接连有名人去世, 教人感觉深秋的风里都多杂了凉意,更能 深味逝之无常与生之可贵。 近期,香港作家联合会成立30周年庆 祝活动将举行,想起10年前在香港与金庸 先生相见的往事。2008年,时任中国作家 协会党组书记、副主席金炳华率中国作家 代表团到香港祝贺香港作联成立20周年。 团员有陈建功、王安忆、黄济人、廖红球、阿 尔泰、李春雷等,含义是代表东西南北四方 和各年龄作家,表达对香港同行的问候。 到港第三天晚,金庸私人请中国作家 代表团餐叙。能见金庸,我很有些激动。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早耳 熟能详,真正看过的却只有《天龙八部》《笑 傲江湖》两部。我感觉,段誉是中国文学画 廊中,最接近贾宝玉的形象。《神雕侠侣》没 看完,感觉神话气息有点浓,不甚喜欢;《鹿 鼎记》看了第一章,幽默之气洋溢,甚是喜 欢,可因当时准备考研,学习紧张,书放下 再没捡起来。虽然不是“看着你的书长大 的”,金庸依然是影响我成长的人。1983 年,香港电视剧《射雕英雄传》出台,转年, 我生长的山西潞安矿务局五阳煤矿有线电 视开始播出。守着十二吋、最多十四吋黑 白电视机,看每晚两集《射雕英雄传》,成了 偏远的煤矿家属区大人孩子共同的节日。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一时流行于小学生 口头,也兴起了最初的角色扮演。现在, Cosplay 很 火 爆 ,而 且 花 费 不 菲 。 30 多 年 前,一分钱不花,衣服却遭了殃,孩子们都想成为的,不是狂傲 的东邪、异域的西毒、富贵的南帝,而一律是邋遢的洪七公。好 在矿区人不养鸡,否则不知多少鸡要变成叫化鸡了。我却受到 启发,暑假回老家,用弹弓打下麻雀,向洪七公学习,黄泥包裹, 生堆火,直接扔进去,待泥烧裂,以石砸开,麻雀毛皮被泥粘去, 肉现出来,用小柴棍挑着吃,香且鲜也。 因为电视剧,金庸作品也在学校风行起来,但不叫“武侠小 说”,而是“武打书”。有一同学,小时被父亲打了一耳光,不知 抽到哪个组织,必须不停摇头才能出上气。他从不学习,各门 课一律不听,却超级迷武打书,尤其是金庸。上课,小说放在课 桌下,边看边摇头晃脑,有时看得入迷,头就更剧烈地摇晃,还 面带笑容。数学老师也是班主任过来问,“看什么书?”他先拿 出数学,又掏出历史,最后交出《鹿鼎记》。班主任笑笑说“看 吧”。改天,他给了我一张 16 开的稿纸,说,你语文学得好,我也 看了不少小说。稿纸背面,两列,都是他看过的武打书书名。 后来,他与人争女朋友被砍断手,算是让小说照进现实了。好 在现代医学发达,“平一指”再世,数次手术终于接手成功,功能 基本恢复。他身有残疾,读书不行,但金庸小说中常有“天生异 相,必有异禀”之士,他也一样,在贩卖焦炭的生意江湖中风生 水起,发了财。 虽然知道作为代表团工作人员的我,是没有机会和金庸说 这些凡人小事的,脑海里却过电影般地浮起了少年时代的记 忆。当天,金庸携夫人还有助理一起来。菜品甚丰盛,宾主边 吃边谈,气氛融洽。餐毕,服务生进来买单。把单子交给坐在 我身边的助理,一个小姑娘。助理起身,我以为她随服务生去 结账。不料,她把单交给了金庸夫人,夫人又递给金庸本人。 他仔细地从上向下看,可能有个数字不清楚,招呼服务生到身 边,询问后,借了圆珠笔,把数字描清。然后,从西服上装内侧 口袋拿出钱夹,褪去套在钱夹上的一个橡皮圈。打开钱夹,拿 出信用卡,把小费数额写在送来的单子上,交给服务生。一会, 服务生回来,金庸把卡放进钱夹,合上,套上橡皮圈,放进刚才 拿出来的口袋。福建冰心纪念馆馆长王炳根提议,大家在菜单 卡上签名留念。金庸第一个签,而后是夫人。包括工作人员, 每人都签,都保留一份。我的一份上写有工整的三个字“查良 镛”,旁边是四字签名“查林采怡”。 走出包房,在大厅拍照。金庸夫人却站在拍照者身边,代 表团成员招呼她一起,她摆手。有香港作家说,金庸和人合影, 夫人从不参加。 第二天晚上是香港作联20周年大会。金庸受邀而来,坐在 长条主桌中间位置。大约一个小时后,他起身离开,助理跟着, 说还有其他活动。我随金书记送到车旁,一辆非常高级的黑色 轿车,大约是宝马系。马,在金庸小说中是重要角色,侠客行千 里,可以没有伴,不能没有马。白马啸西风,如今,作者也御风 而去,开张天岸马,奇逸人中龙。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HUA XIN 责任编辑:王杨 电话:(010)65389193 电子信箱:[email protected] 华文文学 多重视野下的台港澳文学 多重视野下的台港澳文学—改革开放四十年 —改革开放四十年 与台港澳文学学科的回顾和前瞻 与台港澳文学学科的回顾和前瞻研讨会召开 研讨会召开 地址:北京市朝阳区农展馆南里10号邮政编码:100125总编室电话/传真:(010)65003319新闻部电话/传真:(010)65002492宣传发行部电话:(010)65935482广告许可证:京朝工商广字20170145号零售每份0.70元印刷:中国青年报社印刷厂 2018年11月2日 星期五 10月 30 日,金庸驾鹤西去,享年 94 岁。文 曲星归天,精神彩虹横贯天穹。金庸 是新武侠小说一代宗师,著作等身, 1955年至1972年17年间写就15部、38册作品,书名化作长 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作为防伪标志。 1970年至 1980年其花十年时间增删修订。1994年 5月三 联出版金庸全集,与香港明河版、台湾远流版成为经典收 藏。自 20 世纪 60 年代起,金庸热席卷香港、台湾、大陆、东 南亚、乃至全球华人。20 世纪末《亚洲周刊》《中华读书报》 评选“20 世纪中文小说一百强排行榜”、“我心目中的 20 世纪 文学经典”,其《射雕英雄传》《鹿鼎记》《天龙八部》榜上有名, 金庸成为“20世纪知名度最高的华人小说家之一”。 金庸研究早已蔚为大观,相关论著论文丰硕,金学网站 蓬勃兴盛。早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南洋大学学者研究《射 雕英雄传》《神雕侠侣》,打出了“雕学”旗号。1980 年 6 月,倪 匡先出论著《我看金庸小说》,后有《再看金庸小说》《三看金 庸小说》《四看金庸小说》《五看金庸小说》,直写至 1984 年 10月,历时5年,5本书均由台湾远景出版公司出版。倪匡 不仅自己写专论,而且领衔出版了 18 种“金学研究丛书”,由 远景出版公司出版。1984年,远景出版公司还出过《诸子百 家看金庸》,由舒国治等人编写。倪匡认为,金庸作品博大精 深,涉及史学、军事学、伦理学、文学、语言学等学科,应该建 立一门“金学”。金庸小说不是成人童话,而是有现实意义乃 至预言功效。倪匡还深研过金庸笔下的男女错综复杂的感 情。古远清认为倪匡的研究理论性较差,但有开创之功,为 系统研究金庸带了好头。宋淇也写过《细读金庸武侠小说书 后》发表于 1984 年第 9 期《明报月刊》。1987 年 12 月,香港 中文大学召开“国际中国武侠小说研讨会”,这是金学研究史 上的盛会。其中刘绍铭的论文《平心静气读金庸》在《信报》 连载6天,影响最大。除此之外,香港出版的金学论著还有 杨兴安的《金庸小说十谈》,吴霭仪的《金庸小说的女子》《金 庸小说的男子》《金庸小说的情》《金庸小说看人生》,潘国森 的《总论金庸》《杂论金庸》《武论金庸》,项庄的《金庸小说评 弹》,均由明窗出版社出版。 严家炎认为,鲁迅是雅文学的顶峰,金庸是俗文学的顶 峰,其《金庸小说论稿》中,探讨金庸小说与传统文化、西方文 学、“五四”新文学的联系,并从文学雅俗对峙中衡定了金庸 小说的地位。陈平原论著《千古文人侠客梦》,梳理千年来 的游侠小说传统,1992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初刊以来,共 出版了6个版本。在浩浩荡荡的“金学”著作中,大陆学者 陈墨占据重要位置,其“金庸小说研究系列”有 7 册:《金庸 小说论》《金庸小说情爱论》《金庸小说之武学》《金庸小说之 谜》《金庸小说赏析》《金庸小说艺术论》《金庸小说与中国文 化》, 1999 和 2000 两 年 ,陈 墨 又 出 版 了《孤 独 之 侠—金 庸 小 说 论》和《浪 漫 之 旅 —金庸小说神游》。此外还有 1998 年出版的温瑞安等所著《金庸茶馆》6 册,2000 年出版 的海宁市金庸学术研究会会长王敬三任主编《名人名家谈 金庸》和《阅读金庸世界》;金庸传记有冷夏的《文坛侠 —金庸传》、傅国涌的《金庸传》以及钟晓毅、费勇的《金 庸传奇》等。 越来越多有识之士意识到,将金庸小说列入一般武侠小 说,是学术研究的失误。马国明的《金庸的武侠小说与香港 社会》考察金庸的文本和潜文本,关注其政治意识和文化执 著,认为金庸小说反映出新移民的心境,贯穿着殖民主义主 题,其作品对于外族入侵或统治的态度是从适应改良到不妥 协到妥协。李陀认为,把金庸的研究只放在武侠小说的文类 框架内,既束缚研究者的手脚,又会不自觉地贬低金庸写作 的意义,应该从更大的批评和历史视野去研究金庸小说,将 汉语发展带进新境界。 刘卫国在《金庸武侠小说的文化经脉》指出:“《飞狐外 传》与《射雕英雄传》等作品表明,金庸首先把侠义精神托孤 给儒家;由于对儒家思想的反叛与逃逸,走向道家,但《神雕 侠侣》是反叛儒家规范的一次半途而废的努力;到《笑傲江 湖》,岳不群这个代表着儒家文化的‘父亲’终于被弑,表明金 庸对儒家文化所代表的侠义精神全面没落的深刻反省;《天 龙八部》体现了佛法无边,但对慕容复、段正淳等依然无能为 力;到《鹿鼎记》则为侠义精神唱出了最后的挽歌,通过韦小 宝这一中国文化的怪胎,侠义精神最终被金庸亲手埋葬”。 《鹿鼎记》是金庸的封笔之作,同时也是引起争议最多的作 品。韦小宝背离了金庸此前塑造的英雄人格,其性格矛盾复 杂多面。一是贪财小人而不失义气。金庸曾说:“士大夫懂 的道德很多,做的很少。江湖人物信奉的道德极少,但只要 信奉,通常不敢违反。江湖惟一重视的道德是义气,义气两 字,从春秋战国以来,任何在社会上做事的人没有一个敢忽 视”。最后,韦小宝选择了抽身隐迹,来保全终身信奉的义 气。二是不学武功却 练就了上乘的“人 功”:巧舌如簧,八面 玲珑;深谙人性,厮混 市井,将民间计谋在 红白黑道中圆熟运 用。韦小宝无原则的 原则性,将高尚与卑 微、慷慨与残酷融于 一身,发挥到极致,游刃有余于“正与邪、朝与野”等领域。读 者对韦小宝的接受史经历了几个阶段。《鹿鼎记》连载之初, 很多人对韦小宝的形象不满,因其品性有悖于常,金庸甚至 遭到了辱骂和人身攻击。从第一本开始金庸小说的主角就 是不少读者能够代入的英雄侠士,读者可在幻想中虚构自己 的成长,以宣泄被积压的种种欲望,而韦小宝是不能代入的, 这剥夺了读者的若干乐趣。但十几年后,情况出现逆转。转 变的原因在于金庸认真修改润饰,并删去了不少污言秽语; 更重要的原因是人们思想观念的转变。 金庸曾撰文《韦小宝这小家伙!》,谈到韦小宝是因时应 势而生。首先,从时代背景来看,20世纪六七十年代,香港 经济起飞,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随着商业社会的迅猛发 展,体制的发展完善赶不上经济发展速度,各类社会问题突 出,贫富差距日益悬殊,工薪阶层为生计奔波,而韦小宝的穷 人发迹史给人一夜暴富的美好幻想;韦小宝的草根幽默也是 单调生活的好佐料。因此,人们开始认同韦小宝,并逐渐肯 定他。其次,在国际环境方面,60年代末,世界性的青年反 传统运动进入文化解构时代,武侠文化梦想失去了现实土 壤,变得无以为继,金庸的武侠也随时代潮流而动,人物塑造 从英雄到无赖、从大侠到反侠、从理想人格到现实人格、从文 化颂扬到文化批判。 在对金庸的一片赞扬声中, 当然也有人持反对态度,有一批 “新新人类”出版了共 8 册的《“颠 覆”金庸丛书》,包括《超能量的金 庸人物》《非常难缠的金庸爱情》 《一级棒的金庸武林》《找碴的金 庸谬误》《超规矩的金庸江湖规 矩》《真混的金庸帮会》《旁门左道 的金庸奇技》《最猛的金庸记 录》。这些书名本身就表现了“新新人类”鲜明的 语言特色。有人说,一些“金学”著作按照崇高和 脱俗维度,解释金庸的小说题旨、创作态度,“赞 扬多于批判,有歌德味道”(语出台湾学者林保 淳);还有人认为,金学研究很容易陷入泥淖,一 味复述迷人的故事,被金庸作品牵着鼻子走。龚 鹏程在向 2000年北京金庸小说国际研讨会提交 的论文中写道:“例如《找 碴的金庸谬误》,找出一 大堆金庸小说中的破绽, 看起来固然在从前的金 庸丛书,甚或学者研究论 文中也会有这种辨析,但 不同之处在于:不是敬畏 与商榷情节,而是瓦解神 圣。”其实,早在1966年1 至 3 月,在《海光文艺》上 就有佟硕之的《金庸梁羽生合论》,认为金庸作品并不完美无 缺,有“为情节而情节”的倾向,给人牵强附会、违背生活逻辑 之感。此外,还有人认为金庸小说的不足在于情节巧合太 多,有些离奇得不合情理。人物的有些性格前后不太统一; 语言不够生活化,有点文言腔;对传统文化过多迷恋…… 在反对声中,王朔的《我看金庸》声浪最大,最无忌。“什 么速度感,就是无一句不是现成的套话,三言两语就开打,用 密集的动作性场面使你忽略文字,或者说文字通通作废,只 起一个临摹画面的作用……”对于王朔的批评,金庸以四两 拨千斤的办法轻轻驳回:“我第一个反应是佛家的教导:必须 ‘八风不动’……王朔先生的批评,或许要求得太多了些,是 我能力所做不到的,限于才力,那是无可奈何的了……”“王 朔的小说我看过的不多,我觉得他行文和小说中的对话风趣 幽默,反映了一部分大都市中青年的心理和苦闷。我的评价 是正面的”。金庸的回复心平气和,赞人笔下留情,自认才力 有限,以礼待人。王朔闻此坦言:“比起金庸来,的确让我惭 愧。” 在雅化“金学”潮流中,不乏俗化“金学”的潜流,在赞美 声中夹杂着反对的声音,这两者都能推进对金庸小说的研 究,但不管如何,金庸开创了新武侠小说派别,独树一帜,这 点难以否认。 近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台港 澳文学与文化研究室、世界华文文学研究中心 举办的“多重视野下的台港澳文学—改革开 放四十年与台港澳文学学科的回顾和前瞻”研 讨会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举办。来 自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北京市社科院、福 建省社科院、河南省社科院、北京大学、北京师 范大学、厦门大学、苏州大学、吉林大学等单位 的 40 余位学者出席会议。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刘跃进、 书记张伯江、前所长陆建德等人出席开幕式并 致辞。刘跃进谈到,在改革开放 40 年之际,学科 总结与学术清理不仅是社科院作为国家级科研 机构的任务,更是一个学科发展至今的必要阶 段。陆建德强调,台港澳学科是年轻的,充满朝 气和活力,近年来随着学术交流的增多,这个学 科也在不断地发展、壮大和深入。 台港澳文学学科创设于改革开放初期特 殊的历史环境下,不仅为中国文学研究提供了 全新的空间与框架,在历经数十年发展之后, 也在方法论上提供了更多层面、更多向度的可 能性。研讨会上,与会学者共同就“台港澳文 学的理论建设与史料挖掘”、“台港澳文学经验 与 20世纪中国”、“经典研读与中外文化研究”、 “殖民地文学研究”、“报章与中国现当代文学 研究”等台港澳文学及其相关问题的研究进行 了回顾和展望。 在会议发言和讨论中,来自台湾的龚鹏程 提出了现有的作为中国现当代文学分支的台 港澳文学研究中存在的问题,例如许多在台湾 社会普通民众层面影响较大的文学类型,在既 往的学术研究中却经常被忽视,呼吁内地学界 拓宽研究视野,打开研究思路。社科院文学所 研究员赵园回顾了文学所最初创办台港澳文 学学科的情形,着意强调学术无大小,学科无 等级,台港澳文学在许多方面对内地文学产生 了影响,值得借鉴、学习和研究,同时倡导对当 下壁垒分明的学科划分体制进行反思。苏州 大学教授曹惠民对改革开放以来台湾文学研 究的学术史进行了梳理,并针对以往研究的欠 缺和不足提出若干学术设想和建议。孙歌以 新加坡、马来西亚华人的国族经验为例,提示 了国族与文化认同的多层面性和复杂性。福 建社科院研究员刘小新指出了 40年来台湾文 学研究的两大突破即“建构文学史框架”和“突 出关键人物、关键节点”,列举了台湾后现代左 翼的几个发展阶段,及由此引发的思考。社科 院文学所研究员黎湘萍谈到,台港澳学科是与 改革开放40年相伴而行的学科,也是最早打破 冷战思维的一门学科,是产生于“内战/冷战”双 战模式下的学科,知识的传承固然重要,但批 判与反思才是学科发展与成长的推动力。 此外,与会学者还就如何深入挖掘学术研 究的思想内涵、拓宽学术研究视野,台港澳文 学学术史的整理、反思和理论建设,以及殖民 地场域中的文学与文人,战后台湾现代主义等 重点问题展开了深入而细致的讨论。 社科院文学所台港澳文学与文化研究室 主任张重岗为会议做总结发言,他说台港室 以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为依托,以台港澳 文学学科为学术资源,受北京人文环境的滋 养,在台港澳文学研究领域内形成了独特的 学术研究风格与特色,台港室将以本次会议 为契机和标志性转折,在未来开启更多的研 究新方向。 此次研讨会的成功召开,对推动台港澳学 科的交流,古今海内外视野的打通,具有极其 重要的意义。更重要的是,与会者在交流过程 中,就如何更好地进行台港澳学科建设,以学 科创立与发展的视角解决当下台港澳学术研 究中的诸多问题,提出了富有建设性的意见和 深切的期许。 (李 晨) 金庸研究 金庸研究雅化 雅化俗化 俗化并行 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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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忆当年香港见金庸 “雅化”与“俗化”并行wyb.chinawriter.com.cn/attachment/201811/02/723de0f1-4079-40b5-b4ae-9f... · 第二天晚上是香港作联20周年大会。金庸受邀而来,坐在

34金庸仙归。这两天接连有名人去世,

教人感觉深秋的风里都多杂了凉意,更能

深味逝之无常与生之可贵。

近期,香港作家联合会成立 30 周年庆

祝活动将举行,想起 10年前在香港与金庸

先生相见的往事。2008 年,时任中国作家

协会党组书记、副主席金炳华率中国作家

代表团到香港祝贺香港作联成立 20周年。

团员有陈建功、王安忆、黄济人、廖红球、阿

尔泰、李春雷等,含义是代表东西南北四方

和各年龄作家,表达对香港同行的问候。

到港第三天晚,金庸私人请中国作家

代表团餐叙。能见金庸,我很有些激动。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早耳

熟能详,真正看过的却只有《天龙八部》《笑

傲江湖》两部。我感觉,段誉是中国文学画

廊中,最接近贾宝玉的形象。《神雕侠侣》没

看完,感觉神话气息有点浓,不甚喜欢;《鹿

鼎记》看了第一章,幽默之气洋溢,甚是喜

欢,可因当时准备考研,学习紧张,书放下

再没捡起来。虽然不是“看着你的书长大

的”,金庸依然是影响我成长的人。1983

年,香港电视剧《射雕英雄传》出台,转年,

我生长的山西潞安矿务局五阳煤矿有线电

视开始播出。守着十二吋、最多十四吋黑

白电视机,看每晚两集《射雕英雄传》,成了

偏远的煤矿家属区大人孩子共同的节日。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一时流行于小学生

口头,也兴起了最初的角色扮演。现在,

Cosplay 很火爆,而且花费不菲。30 多年

前,一分钱不花,衣服却遭了殃,孩子们都想成为的,不是狂傲

的东邪、异域的西毒、富贵的南帝,而一律是邋遢的洪七公。好

在矿区人不养鸡,否则不知多少鸡要变成叫化鸡了。我却受到

启发,暑假回老家,用弹弓打下麻雀,向洪七公学习,黄泥包裹,

生堆火,直接扔进去,待泥烧裂,以石砸开,麻雀毛皮被泥粘去,

肉现出来,用小柴棍挑着吃,香且鲜也。

因为电视剧,金庸作品也在学校风行起来,但不叫“武侠小

说”,而是“武打书”。有一同学,小时被父亲打了一耳光,不知

抽到哪个组织,必须不停摇头才能出上气。他从不学习,各门

课一律不听,却超级迷武打书,尤其是金庸。上课,小说放在课

桌下,边看边摇头晃脑,有时看得入迷,头就更剧烈地摇晃,还

面带笑容。数学老师也是班主任过来问,“看什么书?”他先拿

出数学,又掏出历史,最后交出《鹿鼎记》。班主任笑笑说“看

吧”。改天,他给了我一张16开的稿纸,说,你语文学得好,我也

看了不少小说。稿纸背面,两列,都是他看过的武打书书名。

后来,他与人争女朋友被砍断手,算是让小说照进现实了。好

在现代医学发达,“平一指”再世,数次手术终于接手成功,功能

基本恢复。他身有残疾,读书不行,但金庸小说中常有“天生异

相,必有异禀”之士,他也一样,在贩卖焦炭的生意江湖中风生

水起,发了财。

虽然知道作为代表团工作人员的我,是没有机会和金庸说

这些凡人小事的,脑海里却过电影般地浮起了少年时代的记

忆。当天,金庸携夫人还有助理一起来。菜品甚丰盛,宾主边

吃边谈,气氛融洽。餐毕,服务生进来买单。把单子交给坐在

我身边的助理,一个小姑娘。助理起身,我以为她随服务生去

结账。不料,她把单交给了金庸夫人,夫人又递给金庸本人。

他仔细地从上向下看,可能有个数字不清楚,招呼服务生到身

边,询问后,借了圆珠笔,把数字描清。然后,从西服上装内侧

口袋拿出钱夹,褪去套在钱夹上的一个橡皮圈。打开钱夹,拿

出信用卡,把小费数额写在送来的单子上,交给服务生。一会,

服务生回来,金庸把卡放进钱夹,合上,套上橡皮圈,放进刚才

拿出来的口袋。福建冰心纪念馆馆长王炳根提议,大家在菜单

卡上签名留念。金庸第一个签,而后是夫人。包括工作人员,

每人都签,都保留一份。我的一份上写有工整的三个字“查良

镛”,旁边是四字签名“查林采怡”。

走出包房,在大厅拍照。金庸夫人却站在拍照者身边,代

表团成员招呼她一起,她摆手。有香港作家说,金庸和人合影,

夫人从不参加。

第二天晚上是香港作联20周年大会。金庸受邀而来,坐在

长条主桌中间位置。大约一个小时后,他起身离开,助理跟着,

说还有其他活动。我随金书记送到车旁,一辆非常高级的黑色

轿车,大约是宝马系。马,在金庸小说中是重要角色,侠客行千

里,可以没有伴,不能没有马。白马啸西风,如今,作者也御风

而去,开张天岸马,奇逸人中龙。

《神雕侠侣》插图

姜行云

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HUA XIN

忆当年香港见金庸

忆当年香港见金庸

□李晓东

责任编辑:王 杨 电话:(010)65389193 电子信箱:[email protected] 华文文学

■动 态

““多重视野下的台港澳文学多重视野下的台港澳文学———改革开放四十年—改革开放四十年

与台港澳文学学科的回顾和前瞻与台港澳文学学科的回顾和前瞻””研讨会召开研讨会召开

地址:北京市朝阳区农展馆南里10号 邮政编码:100125 总编室电话/传真:(010)65003319 新闻部电话/传真:(010)65002492 宣传发行部电话:(010)65935482 广告许可证:京朝工商广字20170145号 零售每份0.70元 印刷:中国青年报社印刷厂

2018年11月2日 星期五

10月30日,金庸驾鹤西去,享年94岁。文

曲星归天,精神彩虹横贯天穹。金庸

是新武侠小说一代宗师,著作等身,

1955年至1972年17年间写就15部、38册作品,书名化作长

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作为防伪标志。

1970年至1980年其花十年时间增删修订。1994年5月三

联出版金庸全集,与香港明河版、台湾远流版成为经典收

藏。自20世纪60年代起,金庸热席卷香港、台湾、大陆、东

南亚、乃至全球华人。20世纪末《亚洲周刊》《中华读书报》

评选“20世纪中文小说一百强排行榜”、“我心目中的20世纪

文学经典”,其《射雕英雄传》《鹿鼎记》《天龙八部》榜上有名,

金庸成为“20世纪知名度最高的华人小说家之一”。

金庸研究早已蔚为大观,相关论著论文丰硕,金学网站

蓬勃兴盛。早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南洋大学学者研究《射

雕英雄传》《神雕侠侣》,打出了“雕学”旗号。1980年6月,倪

匡先出论著《我看金庸小说》,后有《再看金庸小说》《三看金

庸小说》《四看金庸小说》《五看金庸小说》,直写至1984年

10月,历时5年,5本书均由台湾远景出版公司出版。倪匡

不仅自己写专论,而且领衔出版了18种“金学研究丛书”,由

远景出版公司出版。1984年,远景出版公司还出过《诸子百

家看金庸》,由舒国治等人编写。倪匡认为,金庸作品博大精

深,涉及史学、军事学、伦理学、文学、语言学等学科,应该建

立一门“金学”。金庸小说不是成人童话,而是有现实意义乃

至预言功效。倪匡还深研过金庸笔下的男女错综复杂的感

情。古远清认为倪匡的研究理论性较差,但有开创之功,为

系统研究金庸带了好头。宋淇也写过《细读金庸武侠小说书

后》发表于1984年第9期《明报月刊》。1987年12月,香港

中文大学召开“国际中国武侠小说研讨会”,这是金学研究史

上的盛会。其中刘绍铭的论文《平心静气读金庸》在《信报》

连载6天,影响最大。除此之外,香港出版的金学论著还有

杨兴安的《金庸小说十谈》,吴霭仪的《金庸小说的女子》《金

庸小说的男子》《金庸小说的情》《金庸小说看人生》,潘国森

的《总论金庸》《杂论金庸》《武论金庸》,项庄的《金庸小说评

弹》,均由明窗出版社出版。

严家炎认为,鲁迅是雅文学的顶峰,金庸是俗文学的顶

峰,其《金庸小说论稿》中,探讨金庸小说与传统文化、西方文

学、“五四”新文学的联系,并从文学雅俗对峙中衡定了金庸

小说的地位。陈平原论著《千古文人侠客梦》,梳理千年来

的游侠小说传统,1992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初刊以来,共

出版了6个版本。在浩浩荡荡的“金学”著作中,大陆学者

陈墨占据重要位置,其“金庸小说研究系列”有7册:《金庸

小说论》《金庸小说情爱论》《金庸小说之武学》《金庸小说之

谜》《金庸小说赏析》《金庸小说艺术论》《金庸小说与中国文

化》,1999和 2000两年,陈墨又出版了《孤独之侠——金

庸小说论》和《浪漫之旅——金庸小说神游》。此外还有

1998年出版的温瑞安等所著《金庸茶馆》6册,2000年出版

的海宁市金庸学术研究会会长王敬三任主编《名人名家谈

金庸》和《阅读金庸世界》;金庸传记有冷夏的《文坛侠

圣——金庸传》、傅国涌的《金庸传》以及钟晓毅、费勇的《金

庸传奇》等。

越来越多有识之士意识到,将金庸小说列入一般武侠小

说,是学术研究的失误。马国明的《金庸的武侠小说与香港

社会》考察金庸的文本和潜文本,关注其政治意识和文化执

著,认为金庸小说反映出新移民的心境,贯穿着殖民主义主

题,其作品对于外族入侵或统治的态度是从适应改良到不妥

协到妥协。李陀认为,把金庸的研究只放在武侠小说的文类

框架内,既束缚研究者的手脚,又会不自觉地贬低金庸写作

的意义,应该从更大的批评和历史视野去研究金庸小说,将

汉语发展带进新境界。

刘卫国在《金庸武侠小说的文化经脉》指出:“《飞狐外

传》与《射雕英雄传》等作品表明,金庸首先把侠义精神托孤

给儒家;由于对儒家思想的反叛与逃逸,走向道家,但《神雕

侠侣》是反叛儒家规范的一次半途而废的努力;到《笑傲江

湖》,岳不群这个代表着儒家文化的‘父亲’终于被弑,表明金

庸对儒家文化所代表的侠义精神全面没落的深刻反省;《天

龙八部》体现了佛法无边,但对慕容复、段正淳等依然无能为

力;到《鹿鼎记》则为侠义精神唱出了最后的挽歌,通过韦小

宝这一中国文化的怪胎,侠义精神最终被金庸亲手埋葬”。

《鹿鼎记》是金庸的封笔之作,同时也是引起争议最多的作

品。韦小宝背离了金庸此前塑造的英雄人格,其性格矛盾复

杂多面。一是贪财小人而不失义气。金庸曾说:“士大夫懂

的道德很多,做的很少。江湖人物信奉的道德极少,但只要

信奉,通常不敢违反。江湖惟一重视的道德是义气,义气两

字,从春秋战国以来,任何在社会上做事的人没有一个敢忽

视”。最后,韦小宝选择了抽身隐迹,来保全终身信奉的义

气。二是不学武功却

练 就 了 上 乘 的“ 人

功”:巧舌如簧,八面

玲珑;深谙人性,厮混

市井,将民间计谋在

红白黑道中圆熟运

用。韦小宝无原则的

原则性,将高尚与卑

微、慷慨与残酷融于

一身,发挥到极致,游刃有余于“正与邪、朝与野”等领域。读

者对韦小宝的接受史经历了几个阶段。《鹿鼎记》连载之初,

很多人对韦小宝的形象不满,因其品性有悖于常,金庸甚至

遭到了辱骂和人身攻击。从第一本开始金庸小说的主角就

是不少读者能够代入的英雄侠士,读者可在幻想中虚构自己

的成长,以宣泄被积压的种种欲望,而韦小宝是不能代入的,

这剥夺了读者的若干乐趣。但十几年后,情况出现逆转。转

变的原因在于金庸认真修改润饰,并删去了不少污言秽语;

更重要的原因是人们思想观念的转变。

金庸曾撰文《韦小宝这小家伙!》,谈到韦小宝是因时应

势而生。首先,从时代背景来看,20世纪六七十年代,香港

经济起飞,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随着商业社会的迅猛发

展,体制的发展完善赶不上经济发展速度,各类社会问题突

出,贫富差距日益悬殊,工薪阶层为生计奔波,而韦小宝的穷

人发迹史给人一夜暴富的美好幻想;韦小宝的草根幽默也是

单调生活的好佐料。因此,人们开始认同韦小宝,并逐渐肯

定他。其次,在国际环境方面,60年代末,世界性的青年反

传统运动进入文化解构时代,武侠文化梦想失去了现实土

壤,变得无以为继,金庸的武侠也随时代潮流而动,人物塑造

从英雄到无赖、从大侠到反侠、从理想人格到现实人格、从文

化颂扬到文化批判。

在对金庸的一片赞扬声中,

当然也有人持反对态度,有一批

“新新人类”出版了共8册的《“颠

覆”金庸丛书》,包括《超能量的金

庸人物》《非常难缠的金庸爱情》

《一级棒的金庸武林》《找碴的金

庸谬误》《超规矩的金庸江湖规

矩》《真混的金庸帮会》《旁门左道

的金庸奇技》《最猛的金庸记

录》。这些书名本身就表现了“新新人类”鲜明的

语言特色。有人说,一些“金学”著作按照崇高和

脱俗维度,解释金庸的小说题旨、创作态度,“赞

扬多于批判,有歌德味道”(语出台湾学者林保

淳);还有人认为,金学研究很容易陷入泥淖,一

味复述迷人的故事,被金庸作品牵着鼻子走。龚

鹏程在向2000年北京金庸小说国际研讨会提交

的论文中写道:“例如《找

碴的金庸谬误》,找出一

大堆金庸小说中的破绽,

看起来固然在从前的金

庸丛书,甚或学者研究论

文中也会有这种辨析,但

不同之处在于:不是敬畏

与商榷情节,而是瓦解神

圣。”其实,早在1966年1

至3月,在《海光文艺》上

就有佟硕之的《金庸梁羽生合论》,认为金庸作品并不完美无

缺,有“为情节而情节”的倾向,给人牵强附会、违背生活逻辑

之感。此外,还有人认为金庸小说的不足在于情节巧合太

多,有些离奇得不合情理。人物的有些性格前后不太统一;

语言不够生活化,有点文言腔;对传统文化过多迷恋……

在反对声中,王朔的《我看金庸》声浪最大,最无忌。“什

么速度感,就是无一句不是现成的套话,三言两语就开打,用

密集的动作性场面使你忽略文字,或者说文字通通作废,只

起一个临摹画面的作用……”对于王朔的批评,金庸以四两

拨千斤的办法轻轻驳回:“我第一个反应是佛家的教导:必须

‘八风不动’……王朔先生的批评,或许要求得太多了些,是

我能力所做不到的,限于才力,那是无可奈何的了……”“王

朔的小说我看过的不多,我觉得他行文和小说中的对话风趣

幽默,反映了一部分大都市中青年的心理和苦闷。我的评价

是正面的”。金庸的回复心平气和,赞人笔下留情,自认才力

有限,以礼待人。王朔闻此坦言:“比起金庸来,的确让我惭

愧。”

在雅化“金学”潮流中,不乏俗化“金学”的潜流,在赞美

声中夹杂着反对的声音,这两者都能推进对金庸小说的研

究,但不管如何,金庸开创了新武侠小说派别,独树一帜,这

点难以否认。

近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台港

澳文学与文化研究室、世界华文文学研究中心

举办的“多重视野下的台港澳文学——改革开

放四十年与台港澳文学学科的回顾和前瞻”研

讨会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举办。来

自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北京市社科院、福

建省社科院、河南省社科院、北京大学、北京师

范大学、厦门大学、苏州大学、吉林大学等单位

的40余位学者出席会议。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刘跃进、

书记张伯江、前所长陆建德等人出席开幕式并

致辞。刘跃进谈到,在改革开放40年之际,学科

总结与学术清理不仅是社科院作为国家级科研

机构的任务,更是一个学科发展至今的必要阶

段。陆建德强调,台港澳学科是年轻的,充满朝

气和活力,近年来随着学术交流的增多,这个学

科也在不断地发展、壮大和深入。

台港澳文学学科创设于改革开放初期特

殊的历史环境下,不仅为中国文学研究提供了

全新的空间与框架,在历经数十年发展之后,

也在方法论上提供了更多层面、更多向度的可

能性。研讨会上,与会学者共同就“台港澳文

学的理论建设与史料挖掘”、“台港澳文学经验

与20世纪中国”、“经典研读与中外文化研究”、

“殖民地文学研究”、“报章与中国现当代文学

研究”等台港澳文学及其相关问题的研究进行

了回顾和展望。

在会议发言和讨论中,来自台湾的龚鹏程

提出了现有的作为中国现当代文学分支的台

港澳文学研究中存在的问题,例如许多在台湾

社会普通民众层面影响较大的文学类型,在既

往的学术研究中却经常被忽视,呼吁内地学界

拓宽研究视野,打开研究思路。社科院文学所

研究员赵园回顾了文学所最初创办台港澳文

学学科的情形,着意强调学术无大小,学科无

等级,台港澳文学在许多方面对内地文学产生

了影响,值得借鉴、学习和研究,同时倡导对当

下壁垒分明的学科划分体制进行反思。苏州

大学教授曹惠民对改革开放以来台湾文学研

究的学术史进行了梳理,并针对以往研究的欠

缺和不足提出若干学术设想和建议。孙歌以

新加坡、马来西亚华人的国族经验为例,提示

了国族与文化认同的多层面性和复杂性。福

建社科院研究员刘小新指出了40年来台湾文

学研究的两大突破即“建构文学史框架”和“突

出关键人物、关键节点”,列举了台湾后现代左

翼的几个发展阶段,及由此引发的思考。社科

院文学所研究员黎湘萍谈到,台港澳学科是与

改革开放40年相伴而行的学科,也是最早打破

冷战思维的一门学科,是产生于“内战/冷战”双

战模式下的学科,知识的传承固然重要,但批

判与反思才是学科发展与成长的推动力。

此外,与会学者还就如何深入挖掘学术研

究的思想内涵、拓宽学术研究视野,台港澳文

学学术史的整理、反思和理论建设,以及殖民

地场域中的文学与文人,战后台湾现代主义等

重点问题展开了深入而细致的讨论。

社科院文学所台港澳文学与文化研究室

主任张重岗为会议做总结发言,他说台港室

以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为依托,以台港澳

文学学科为学术资源,受北京人文环境的滋

养,在台港澳文学研究领域内形成了独特的

学术研究风格与特色,台港室将以本次会议

为契机和标志性转折,在未来开启更多的研

究新方向。

此次研讨会的成功召开,对推动台港澳学

科的交流,古今海内外视野的打通,具有极其

重要的意义。更重要的是,与会者在交流过程

中,就如何更好地进行台港澳学科建设,以学

科创立与发展的视角解决当下台港澳学术研

究中的诸多问题,提出了富有建设性的意见和

深切的期许。 (李 晨)

金庸研究金庸研究::

““雅化雅化””与与““俗化俗化””并行并行□□凌凌 逾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