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IWAN MEDICAL JOURNAL生 活 萬 象

58 2018, Vol.61, No.2

102

2016年9月中旬我做了一次巴黎七日之行，探視生病的法籍親家翁，並與小女兒一家幾天相聚，也順

便看看巴黎的名勝古蹟。

二十四年前小女兒藝術學校畢業，在台灣沒有考

大學。她個性自主，有點叛逆，數理不好，語文能力

強，自小喜歡畫圖，畢業一年後決心赴巴黎學習美術

設計。沒有法文基礎，一切從頭開始，在法國初期求

學的困難，生活的壓力可想而知，不過認識了班上的

法國男同學，相識、相戀，畢業後不久就結婚了，婚

禮是在巴黎法院公證，親家的各地親朋好友，連住在

南法的七十多歲的外公、外婆都來參加。

婚後才是考驗的開始，女婿個性柔和，不多言

語，親家翁是位機械工程師，母親是幼教老師，家中

還有位弟弟，他們一家住巴黎近郊的Antony小鎮。小女婚後面臨料理家務，創業艱難，兩個兒子相繼出

生，照料孩子的繁重工作，但公婆都給予大力的支援

和照料，於今孩子長得都好，一個國二，一個小五，

也有了自己的房子和工作室。事業順利，曾承接法國

小學數學、歷史教科書封面設計工作，一家和樂，一

方面靠自己努力，另一方面則是多虧親家的照顧。聽

說親家翁生病住院了，我立即決定前往探視。

九月中已非旅遊旺季，由台北直飛巴黎班機，因

乘客少，來回都坐「豪華經濟位」，一人可用三個座

位，旅程不以為苦。晚上台北搭機，時差六小時，次

晨抵達巴黎戴高樂機場，女婿、女兒已在機場等候，

通關順利，經由高速公路抵達巴黎家中。

親家翁住的醫院在其住家附近，開車須四十分

鐘，我們到巴黎時，病況穩定，預計在星期六，星期

三下午孩子不上學，可全家一起前往探看。

巴黎位於北緯48度，與中國哈爾濱相同緯度，到達時已是深秋氣候，陰天、偶雨，日夜相差有10度，最高溫18度，涼爽宜人，十分舒適。巴黎是座古城，現今的舊城有20個區，政府規定保留原貌，不可任意改建，但住宅區可改建，樓層不得超高，多

為十層以下。小女家在20區改建的公寓，有電梯、儲物間、停車位，室內約100平方米，雖然不大，但規畫周全，一家四口居住十分舒適。住家附近生活機

能也方便。政府照顧小孩很用心，設有公立的托兒所

及幼稚園，可全天照顧兒童，對家長幫助很大，不僅

設備完善，並規定要有室外活動空間。公立小學、中

學，則在住家附近，孩子可步行到校，學校亦如台

灣有家庭作業、聯絡簿，老師與家長可交流，孩子遲

到，老師會用電話通知家長。

附近有設備完善的醫院，家醫診所，醫師可出

診。社區有藥粧店，可買非處方藥品。不遠處有間設

備很好的老人之家，專門照料失智、失能老人，可見

法國對人的照料是很用心的。另有小型社區公園，樹

木高大，馬栗樹的栗果已成熟，偶爾會聽到樹上爆開

之聲，馬栗落地咚咚有聲，路過時若不小心砸在頭上

可是會起個大包的。有趣的是公園周圍的道路上每星

期三、六有傳統的市集，出售各種家庭日用品、食品

水果、衣服等，種類多元，價格便宜，在此買到新鮮

的椰棗既脆又甜，拇指大的奇異果其甜無比。巴黎一

般住家都不大，很多人沒有大冰箱，三天一次採購，

住家附近也有中型大賣場，各種生活必需品都有，十

分方便。

巴黎舊城區很多街道呈幅射狀，如蜘蛛網狀向中

心集合形成一個圓環，在此設有地鐵站、公車站、書

報攤、活動式廣告看板，周邊是店面，有餐廳、咖啡

廳、花店、藥粧店、麵包店等。附近一家麵包店老闆

是法國人，老闆娘是台灣人（圖1），女兒家的主食麵包都在此買，兩家很熟，我們特地前往拜訪。老闆

娘介紹法國麵包特色；他們做的麵包，是用中高筋麵

粉，不加油、糖、奶粉、巧克力，用老麵發酵，烘烤

台北市馬大勳婦產科診所文、圖∕馬大勳、PAUL

巴黎七日記

圖1 與麵包店台灣老闆娘合照。

TAIWAN MEDICAL JOURNAL 生 活 萬 象

2018, Vol.61, No.2 59

103

出爐，香氣四溢，吃起來外脆內Q，上午七時和下午五時兩次出爐，我們下午去拜訪，門口已排了長長的

人龍，在路上可看到一面走路一面啃麵包的人，十分

有趣！

巴黎馬路多用石塊鋪成（圖2），道路狹窄，路邊留三尺寬的人行道，早晨不時看到一坨坨的狗大便，

巴黎人也不在意，路邊停滿汽車，因路窄所以多為小

型車，又因市區內單行道多、紅綠燈多，岔路多，行

車走走停停，十分緩慢，停車位少，停車困難，巴黎

人有汽車也很辛苦。較寬的馬路有人行道，種有梧

桐、橡樹、馬栗樹，時值秋深落葉滿地，再加上下

雨，地上髒亂不堪，偶見路邊小攤販，也有落難的貧

民。

出遠門到市中心可開車、坐地鐵、也可搭公車，

錯開上下班時段，大多有座位，車內有暖氣，車行不

快，可藉此作城市觀光。街上行人大胖子很少，玩手

機的人不多，走路拿手搖杯的人也不多見，很少美式

快餐店，巴黎舊城區房子老舊，有的斑駁不堪，並非

想像的「花都」都是光鮮亮麗。

親家翁因腦部腫瘤手術後，住在離住家很近的

一所名叫GUSTAVE ROUSSY醫師紀念醫院（圖3），ROUSSY是位法國有名的神經科專家，醫院不大只有四層樓，但庭院寬廣種有樹木，草地花圃，備有桌

椅，給人休息。設備完善，乾淨整齊，醫護人員節拍

較慢，但溫婉有禮，很有人情味。我見到親家翁身體

狀況尚好，並無病容，相隔多年，再次見面倍感親

切。女兒買了盆花放在公公床頭櫃，帶去的新鮮無花

果，洗淨送到公公手中，坐在床邊陪著聊天，兼做翻

譯，孩子們在床邊嘻鬧，老先生也拿出巧克力招待大

家。因為下午出太陽天氣不太冷，大家一起到庭院聊

天喝咖啡，兩個孫子像猴子一樣爬到大樹上去了，大

家看了甚為愉快！

晚上到親家家中吃晚飯（圖4），飯前親家母拿出一本用工整法文手寫的家族族譜，附有圖片，一代

一代的記錄直到外孫的一代，法國人有此強烈的家族

觀念，真令人驚訝。第二次赴醫院是離開巴黎前一天

的下午，交談兩小時互道珍重。（不幸的是一個月後

親家翁便與世長辭了，心中難過萬分！）

在巴黎這幾天，女婿、女兒、外孫也陪我們到各

處名勝古蹟走走，賽納河沿岸的聖母院大教堂、巴斯

底監獄、羅浮宮、巴黎鐵塔、凱旋門（圖5）、香榭麗舍大道等，多為舊地重遊，只是在外看看不再入內

參觀。因恐攻關係，遊客大減，到處有持槍士兵，武

圖2 巴黎的街道。

圖3 GUSTAVE ROUSSY紀念醫院外觀。

圖4 晚餐全家人相聚。

TAIWAN MEDICAL JOURNAL生 活 萬 象

60 2018, Vol.61, No.2

104

裝警察在巡邏，羅浮宮入口也不見人龍。巴黎鐵塔高

大雄偉（圖6），被公認為法國地標之一，因其一面臨河，三面都是廣場，與羅浮宮遙遙相望，週邊都是

古老建築，沒有突兀的新建高樓，保持了大環境的完

整，每年吸引全世界的人潮，賺足了觀光財富，法國

人的遠見令人佩服。

女兒帶我們去參觀拉丁區的中世紀博物館，建在

古羅馬浴場遺址邊上，可見證巴黎建城之早，浴場遺

跡殘垣尚存，館內陳列有：中世紀石雕（圖7）、壁畫、多以宗教器物為主。

另一參觀點是在二十區的拉雪茲神父公墓，原先

是路易十四贈送給拉雪茲神父的別墅，神父死後葬於

此，1804年政府收回，改建公墓，又叫「東部公墓」至今已有兩百多年，墓園有44公頃，規劃良好，入口處不遠，建有第一次世界大戰陣亡將士紀念碑，莊嚴

肅穆（圖8）。近代很多名人長眠於此，如波蘭鋼琴家蕭邦、愛爾蘭詩人劇作家王爾德、法國喜劇作家莫

里哀、詩人拉封丹、歌劇卡門作者比才，因而聲名遠

播，現已寸土寸金，即便有錢也是一穴難求。墓園四

圖5 騎兵凱旋門。

圖7 中世紀博物館中之人像石雕，背景為羅

馬浴場殘垣。

圖8 第一次世界大戰陣亡將士紀念碑。

圖6 巴黎鐵塔。

TAIWAN MEDICAL JOURNAL 生 活 萬 象

2018, Vol.61, No.2 61

105

週有高牆區隔，與附近住家並無干格不協調之處，園

內規劃完善，道路整齊，路邊種有大樹，中有一間教

堂，做殯葬禮拜之用，整個墓區像一座有墳墓的大花

園。

有人說法國菜好吃，這次有機會品嘗，因白天在

外參觀遊覽，午餐皆為外食，一天在拉丁區一條小街

上選取一家餐廳，並不大，有十幾張桌子，其對門是

麵包坊，爐火正旺地烤麵包，供應餐館。當天點的主

菜是鱈魚，大塊的魚肉，鹹淡適中，不用酸甜辛辣調

味，佐菜是白色大扁豆仁，魚肉鮮美，配了剛出爐的

麵包，又叫了一份用大肚玻璃瓶散裝的白葡萄酒，咬

一口香噴噴的麵包，吃一口魚，喝一口酒，各項食物

搭配恰到好處，能夠讓眼、耳、鼻、舌、身、意都能

滿足，這才叫好吃。又一次在二十區青年公寓附近一

家餐廳，選取主菜是燉牛肉，以中型整塊牛肉，悶燉

而成，牛筋都成膠狀，嫩而不柴入口即化，佐配青紅

椒，最後連盤底湯汁都用麵包擦淨送入口中，真美味

也。

每天晚上是最快樂時光，大人從工作室，小朋

友從學校回來，家中頓時熱鬧起來，兩個外孫常回台

灣並無陌生感，主婦忙於料理晚餐，法國男人不下廚

房，只在一旁打雜，孩子們打鬧嬉耍。小女的家常菜

已溶入法國味，豐盛好吃，餐中小飲葡萄酒，和和樂

樂一家共進晚餐，這才是幸福的時刻。飯後整理完畢

後女婿有時彈烏克麗麗琴自娛，女兒則督促兩個孩子

寫作業，讚美聲有之，喝斥聲有之，孩子的反抗聲亦

有之，老大竟然說：「媽媽，你的要求總是完美…」，

我們二老在旁打圓場。有一天，老二替外婆塗鴉了一

張圖像，神韻俱現 (圖9) ，九時半孩子們上床，各家入房安歇，愉快充實渡過一天。

最後一天清早要趕赴機場搭機，女兒為打理孩子

上學，無法在家中吃早餐，她用法國麵包夾了大片火

腿肉，將醃酸黃瓜剖半放入其中提味，用錫泊紙包好

放在行囊中，二老坐在候機室取出享用，香在口中，

飽在胃中，暖在心中，此時頓悟：叛逆的小女孩已長

大了。

巴黎七日匆匆而過，能及時探望生病的親家翁，

陪陪孩子們，一家團聚，享受一點巴黎庶民生活，值

得一記。圖9 外婆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