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田的玫瑰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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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花。 当我还是一个很单纯的小孩子时,我 最快活的时光是在蒙蒙细雨的春天里,在 家门口长着一大丛香蕉树的院子里,用小 锄头掘松了泥土,刨一个小坑,把从这里那 里找来的花枝,栽在泥坑里,浇上水。之后 好几天,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满怀期 待地奔去院子里,小心地拔出花枝,看有没 有长出根来。下午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 也是心急火燎地奔向院子里,拔出花枝,看 看有没有长出根来。 我栽得最多的是我把它叫做玫瑰的一 种花,山崖边、小路边、坟地里到处都有,一 小簇一小簇的,从石头缝里长出来。枝上 有小刺,刚长出来的叶子是发红的,就跟玫 瑰花的新叶子一模一样,即便在现在我也 看不出它们有什么区别。它的花是粉红 的,只有一层花瓣,平展开来在风中嘚瑟 着,很柔软。花蕊很调皮,稀疏的几根小棍 顶着几个小黄点,像极了没登过台的孩子 站在舞台中央时傻乎乎的模样。 我说它是玫瑰花,伙伴们纠正说不对, 它叫月月开。它是否每月开一次花,我不 记得了。但我记得它的花香,跟玫瑰花一 样的淡雅,所以我固执地叫它玫瑰花。 我不记得我是冒着多大的险,费了多 大的劲儿,稚嫩的小手被刺了多少下,才从 家对面的山崖边掐回一枝野玫瑰。我太喜 欢那花了。得知只要插在泥土里,只要天 天浇水就可以栽活,我太兴奋了。我觉得 自己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天我回 家的时候,我所表现的情景跟以往任何时 候都不同,因为我捧着一个装满水的废弃 的墨水瓶,里边插着一枝开着粉色花朵的 玫瑰花。 我拿着父亲种豆子时在田埂上打坑的 小锄头,虔诚地跪在门前院子里的香蕉树 下掘土,掘得很深很深。我把花枝从墨水 瓶里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插进坑里,培上松 土,扶直花枝。然后浇水,往泥土里浇水, 往叶子上浇水,往花朵上浇水。花朵湿淋 淋的打着颤,叶子鲜绿绿的打着颤,我跪着 的双膝也湿淋淋打着颤。我衣服的袖口被 打湿了,布鞋也被湿透了,我浑身上下都是 泥。但我笑着,看着我亲手栽下去的花,盼 望着它往泥土里长出根来,想象着它开枝 散叶长得蓬蓬勃勃的样子。 接连好几天,我勤快地浇水,一天两次 谨慎地把它从泥地里拔出来,看看有没有 长出根来。我看着花瓣的颜色渐渐淡下去 了,花瓣掉到地上去了。我浇在花朵上的 水就像浇在我的心上了,起了痉挛似的,一 阵紧似一阵的疼。叶片泛黄了,无精打采 地摆动着,在我眼里是它在失望地叹着 气。那样的等待里,忧愁和担忧,替代了我 最初的甜蜜。 终于,惊心动魄的一天到了。在发现 花枝上冒出了米粒般大小的几个小绿苞 时,我屏住呼吸,近乎心惊胆战地拔出花枝 时,我发现了几根蚕虫一般肥肥的根,我的 心激动得几乎要飞起来。我提着那完全变 了样的花枝,几乎是吼叫着进屋去:“妈妈 看,我栽的花活了!”做着家务活的母亲一 点儿不惊奇,说:“一天到晚扯起来看,活了 也要被折腾死的。” 母亲的责备是饱含着赞赏的。她知道 傻气的女儿也是可爱的,可爱就得帮助 她。当时我还小,只知道欢喜和蹦跳,我做 大事一般又虔诚地把它送回泥土里。如果 她今天还健在,我一定会问她:“妈妈,你怎 么知道我总是在扯起花枝来看呢?”想必母 亲以前也像我一样种过她喜欢的花儿。 那株玫瑰栽活了,但是终究没有长大, 它失踪了。我把这事拿到伙伴中炫耀,我 还把他们邀约到我家院子的香蕉树下, 拔出那株玫瑰来,让他们看蚕虫一般肥 肥的根。想必是哪个孩子羡慕得要死,把 它偷去了吧。那样的失落那样的心痛至今 记得。 再后来,是二十年以后,我知道我当年 栽的不是玫瑰,叫蔷薇。不管玫瑰也好,蔷 薇也罢,我始终记得我成功地栽活幸福地 拥有过它。 (作者单位:江津区四牌坊小学校) 重庆创作 A07 2018年3月26日 星期一 主编 胡万俊 责编 钟斌 美编 陆晓霞 责校 罗文宇 陆晓霞 公共邮箱 [email protected] / 重庆创作邮箱 [email protected] / 编辑电话 023-63907328 让生活 下来 建行龙支付 作文 重庆市渝中区文化产业发展专项资金资助项目 阳台不大,内置的那种,与客厅连为一 体,我和母亲各占一头,她绣花,我读书。 母亲绣的是一双鞋垫,专门为她孙子 绣的。从一开始母亲就绣得很仔细,连鞋 垫背面的线角也顺得整整齐齐的,面上根 本找不到一个线头。母亲偶尔会抬起头来 问我: “也不晓得那个‘东西儿’喜不喜欢?” 母亲总是称她的孙子为“东西儿”。那个 “东西儿”,她是护在怀里怕摔了,捧在手里 怕掉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我读的是俄国作家高尔基的名著《母 亲》。每读上几段文字,我便会抬头看一眼 在我对面绣花的母亲。我看见架在她鼻梁 上的老花镜滑到了鼻尖上,有几缕白发从 她的帽檐儿里钻了出来。一看到滑到她鼻 尖上的眼镜就有些想笑,而那几缕从帽檐 儿里钻出来的白发又让我笑不出来。 有时候,我看母亲,正好她也抬起头来 看我。我就逗她:“你看你,叫你读书你偏 不听,非要绣花。”母亲却莞尔一笑,问我: “几点啦,该不该煮饭了?”母亲从没进过 学堂门,“大字认不得,小字一团黑”,她知 道我在开她玩笑,也不恼,只是把话题引开 而已。 阳光暖暖地透过窗户,像一张薄薄的 蝉翼贴在身上。春天来了,窗台上那盆从 老家移栽过来的韮菜,油油的长势正旺,透 过那丛新绿,时光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 那时我十来岁,母亲也还很年轻,头上 一根白发都没有。夜里,母亲点一盏煤油灯 在床前,坐在床上绣花,我就搬一条高凳坐 在床前的踏脚板上写作业。母亲一边绣花, 一边叮嘱我要好好念书,将来长大了才有出 息。母亲偶尔还会从床上探出身子来,朝我 作业本上看一眼,虽然她不识字,但她可以 从本子上的留白,知道我写得认不认真。 夜静静的,铅笔在作业本上摩擦发出 沙沙的声响,煤油灯越来越暗了,母亲又 从床上探出身子,用手中的绣花针拨了拨 灯芯,屋子里一下子又亮堂了起来。时间 仿佛就在母亲拔灯芯的那一刻凝固了,我 和母亲就那么清晰地在时光的扉页里存 在着。 抑或是一个下雨天,母亲无法下地干 活,就抬来一张椅子,坐在大门边绣花。她 绣花的时候,我就搬来家里吃饭用的小方 桌,摆放在大门的另一边写作业。我喜欢 这样紧邻着母亲,偶尔听她唠叨两句。雨 下得不大,淅淅沥沥的,打在地上“嘀嘀嗒 嗒”响。时光被母亲穿进她的针鼻儿里,又 一针一针绣成好看的花,那些花便有了岁 月的芬芳。 岁月悠悠,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母亲 的容颜不再年轻,而我也已人到中年。回 首走过的路,才发现和母亲共度的时光并 不多。尤其是我当兵以后,和母亲在一起 的日子,掰着指头便可以数得清楚。如今, 母亲来到城里和我住在一起,我要倍加珍 惜和母亲共同度过的每一天,让每一天都 能在时光里烙下深深的印迹。 绣花母亲读书郎,相依相伴岁月长! (作者单位:开州区公安局宣传处) 一根扁担 挑起一个家庭沉甸甸的希望 一双草鞋 编织着生活的网 两根绳索 朝系弦月,晚系夕阳 连着山高人为峰的风景 连着向往美好的梦想 花岗石般的身躯贴紧山岩 骨头里沸腾着火山的力量 栈道、峭壁、天梯、铁索 侧身、猫步、弓行、攀爬 荊棘在身体上发芽 苔藓爬上刚毅的脸庞 压弯脊背的重量在左肩右肩旋转 曲折陡峭的山路在扁担上晃荡 上山,你是一头倔强的公牛 脚步在断崖绝壁边跌宕 身躯与峰峦合二为一 阵阵松涛风干了你的辛酸 座座山岗镌刻着气宇轩昂 下山,你是一匹奔驰的野马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你将喜悦播撒在黄土地 泥土的味道在汗水里飞翔 庄稼在关中平原尽情生长 阳光洒在春的枝头 山绿了,日子也是绿色希望 挑山工的足迹连成绿色的生命线 一路艰辛一路希望 人生如登山 山不转路转 路不转人转 人是山的精灵 山是人不屈的脊梁 瞬间,一座挑山工的群雕 耸立在我的心上 面朝华山,山花烂漫 群雕上的风铃在林间回响 多么空灵,多么悠扬 华山挑山工 陈刚 我是一张纸。 我的主人,乃是一位少爷,时年十余 岁,应过一回童子试,却因无意功名,名落 孙山。 犹忆当日,他未写四书五经于我身,而 是将目光投向地平线尽头,小声而坚定地 说: “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他紧捏着 我,在落山风中我猎猎作响。 我知道,主人目标一直是探寻名山大 川之秘,并绘天下名山胜水。 而我呢?我害怕,怕坠入水中,怕损于 山中…… 十余年来,主人带我游于名山大川,最 终将我放于碧海边。 这是对其童年誓愿的答复。 为不让我被岁月吹走,主人用一石子 压于我身,将我放于一凉亭中。 海风将我吹得猎猎作响,凛冽而纯 净。海涛一遍遍拍着岩石,一次次,一天 天,时缓时急,岁月在无声中流过。 我想我立于光阴之外,我空虚,我寂寞。 有时,我会想起主人,倘若他仍健在, 我会问他,游历遇险如何办?为梦想付出 这般多,值否? 有时,飞鸟会传来一声啼鸣,那声音, 在天穹中拉出一道透明的伤痕。 海滩是落寞的,任由日月照拂。 潮起,潮落,月盈,月亏。 我不敢做想做之事,也无任何应做之 事。我只是一张纸,一张空白的纸。 只消海水涨潮,我即湮灭。 海果真涨潮,但并未淹至凉亭。 当天,蜩与学鸠与我成为朋友。他们 告诉我甚多:例如,我一直不知此凉亭上有 木匾云:清兮清缨,浊兮濯足。 而我更好奇海中那一黑影—他竟能 让海水为之涨潮。 学鸠不屑地说:那是鹏,鸟中异类。 我却第一次目睹那黑影,巨翼仿佛垂 天之云,黑压压地,伸向天际,尾羽足以撕 裂天宇。而他又潜入碧海,泳于沧流,再抟 风九万而起,以羽指天,以喙啄日! 我费尽心力,终于了解更多关于鹏之 事。 夫鹏本为鱼,沈鳃于渤海之中,从不与 群鱼争碟,而向往南冥已久。 南冥者,天池也。 鹰重生甚是痛苦,以喙啄断其爪,以岩 断其啄,静待重生。而鲲为南冥,为梦想, 竟愿沉潜数年,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我想笑他,而欲笑又止,因我明白南冥 在其心中地位—没有南冥,鹏就无活下 去之念。梦想,充实了鹏之生命。 蜩与学鸠又笑嘻嘻而漫不经心地笑鹏 曰:“我诀起而飞,枪榆枋而止,时则不至, 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难为?” 霎时,苍白的心上划过苍白的忧伤。 原来,生命与寓言一样吧,不可以长短 衡量,而应以内容衡量之,而梦想,则是生 命内容全部。 图南的鲲鹏,远游的霞客,为梦想付出 一切,但他们,何曾放弃? 原来,有时为了梦想,可以不计代价。 而我呢?我还空白,所以拥有无限可 能,包罗万象。就算脆弱,也有梦想的权 利。 我让学鸠移开石子,随着纯净的海风, 不看风向,飘飘扬扬,飘飘扬扬…… (作者系重庆南开中学初2020 级13 班学生 指导教师 敬军) 纸上鲲鹏 王琭柟 而我呢?我还空白,所以拥有无限可能,包罗万象。就算脆弱,也有梦想的权利。 家长里短 绣花娘读书郎 刘椿山 夜静静的,铅笔在作业本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煤油灯越来越暗了,母亲又从床上探出身子,用手中的 绣花针拨了拨灯芯,屋子里一下子又亮堂了起来。 回首往事 心田的玫瑰花 刘云霞 看着我亲手栽下去的花,盼望着它往泥土里长出根来,想 象着它开枝散叶长得蓬蓬勃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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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花。当我还是一个很单纯的小孩子时,我

最快活的时光是在蒙蒙细雨的春天里,在家门口长着一大丛香蕉树的院子里,用小锄头掘松了泥土,刨一个小坑,把从这里那里找来的花枝,栽在泥坑里,浇上水。之后好几天,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满怀期待地奔去院子里,小心地拔出花枝,看有没有长出根来。下午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也是心急火燎地奔向院子里,拔出花枝,看看有没有长出根来。

我栽得最多的是我把它叫做玫瑰的一种花,山崖边、小路边、坟地里到处都有,一小簇一小簇的,从石头缝里长出来。枝上有小刺,刚长出来的叶子是发红的,就跟玫瑰花的新叶子一模一样,即便在现在我也看不出它们有什么区别。它的花是粉红的,只有一层花瓣,平展开来在风中嘚瑟着,很柔软。花蕊很调皮,稀疏的几根小棍顶着几个小黄点,像极了没登过台的孩子站在舞台中央时傻乎乎的模样。

我说它是玫瑰花,伙伴们纠正说不对,它叫月月开。它是否每月开一次花,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它的花香,跟玫瑰花一样的淡雅,所以我固执地叫它玫瑰花。

我不记得我是冒着多大的险,费了多

大的劲儿,稚嫩的小手被刺了多少下,才从家对面的山崖边掐回一枝野玫瑰。我太喜欢那花了。得知只要插在泥土里,只要天天浇水就可以栽活,我太兴奋了。我觉得自己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天我回家的时候,我所表现的情景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因为我捧着一个装满水的废弃的墨水瓶,里边插着一枝开着粉色花朵的玫瑰花。

我拿着父亲种豆子时在田埂上打坑的小锄头,虔诚地跪在门前院子里的香蕉树下掘土,掘得很深很深。我把花枝从墨水瓶里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插进坑里,培上松土,扶直花枝。然后浇水,往泥土里浇水,往叶子上浇水,往花朵上浇水。花朵湿淋淋的打着颤,叶子鲜绿绿的打着颤,我跪着的双膝也湿淋淋打着颤。我衣服的袖口被打湿了,布鞋也被湿透了,我浑身上下都是泥。但我笑着,看着我亲手栽下去的花,盼

望着它往泥土里长出根来,想象着它开枝散叶长得蓬蓬勃勃的样子。

接连好几天,我勤快地浇水,一天两次谨慎地把它从泥地里拔出来,看看有没有长出根来。我看着花瓣的颜色渐渐淡下去了,花瓣掉到地上去了。我浇在花朵上的水就像浇在我的心上了,起了痉挛似的,一阵紧似一阵的疼。叶片泛黄了,无精打采地摆动着,在我眼里是它在失望地叹着气。那样的等待里,忧愁和担忧,替代了我最初的甜蜜。

终于,惊心动魄的一天到了。在发现花枝上冒出了米粒般大小的几个小绿苞时,我屏住呼吸,近乎心惊胆战地拔出花枝时,我发现了几根蚕虫一般肥肥的根,我的心激动得几乎要飞起来。我提着那完全变了样的花枝,几乎是吼叫着进屋去:“妈妈看,我栽的花活了!”做着家务活的母亲一点儿不惊奇,说:“一天到晚扯起来看,活了

也要被折腾死的。”母亲的责备是饱含着赞赏的。她知道

傻气的女儿也是可爱的,可爱就得帮助她。当时我还小,只知道欢喜和蹦跳,我做大事一般又虔诚地把它送回泥土里。如果她今天还健在,我一定会问她:“妈妈,你怎么知道我总是在扯起花枝来看呢?”想必母亲以前也像我一样种过她喜欢的花儿。

那株玫瑰栽活了,但是终究没有长大,它失踪了。我把这事拿到伙伴中炫耀,我还把他们邀约到我家院子的香蕉树下,拔出那株玫瑰来,让他们看蚕虫一般肥肥的根。想必是哪个孩子羡慕得要死,把它偷去了吧。那样的失落那样的心痛至今记得。

再后来,是二十年以后,我知道我当年栽的不是玫瑰,叫蔷薇。不管玫瑰也好,蔷薇也罢,我始终记得我成功地栽活幸福地拥有过它。

(作者单位:江津区四牌坊小学校)

重庆创作A07 2018年3月26日 星期一主编 胡万俊 责编 钟斌 美编 陆晓霞 责校 罗文宇 陆晓霞

公共邮箱 [email protected] / 重庆创作邮箱 [email protected] / 编辑电话 023-63907328

让生活 下来慢

建行龙支付

作文

重庆市渝中区文化产业发展专项资金资助项目

阳台不大,内置的那种,与客厅连为一体,我和母亲各占一头,她绣花,我读书。

母亲绣的是一双鞋垫,专门为她孙子绣的。从一开始母亲就绣得很仔细,连鞋垫背面的线角也顺得整整齐齐的,面上根本找不到一个线头。母亲偶尔会抬起头来问我:“也不晓得那个‘东西儿’喜不喜欢?”母亲总是称她的孙子为“东西儿”。那个

“东西儿”,她是护在怀里怕摔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我读的是俄国作家高尔基的名著《母亲》。每读上几段文字,我便会抬头看一眼在我对面绣花的母亲。我看见架在她鼻梁上的老花镜滑到了鼻尖上,有几缕白发从她的帽檐儿里钻了出来。一看到滑到她鼻尖上的眼镜就有些想笑,而那几缕从帽檐儿里钻出来的白发又让我笑不出来。

有时候,我看母亲,正好她也抬起头来看我。我就逗她:“你看你,叫你读书你偏不听,非要绣花。”母亲却莞尔一笑,问我:

“几点啦,该不该煮饭了?”母亲从没进过学堂门,“大字认不得,小字一团黑”,她知道我在开她玩笑,也不恼,只是把话题引开而已。

阳光暖暖地透过窗户,像一张薄薄的蝉翼贴在身上。春天来了,窗台上那盆从老家移栽过来的韮菜,油油的长势正旺,透过那丛新绿,时光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

那时我十来岁,母亲也还很年轻,头上一根白发都没有。夜里,母亲点一盏煤油灯在床前,坐在床上绣花,我就搬一条高凳坐在床前的踏脚板上写作业。母亲一边绣花,一边叮嘱我要好好念书,将来长大了才有出息。母亲偶尔还会从床上探出身子来,朝我作业本上看一眼,虽然她不识字,但她可以从本子上的留白,知道我写得认不认真。

夜静静的,铅笔在作业本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煤油灯越来越暗了,母亲又从床上探出身子,用手中的绣花针拨了拨灯芯,屋子里一下子又亮堂了起来。时间仿佛就在母亲拔灯芯的那一刻凝固了,我和母亲就那么清晰地在时光的扉页里存在着。

抑或是一个下雨天,母亲无法下地干活,就抬来一张椅子,坐在大门边绣花。她绣花的时候,我就搬来家里吃饭用的小方桌,摆放在大门的另一边写作业。我喜欢这样紧邻着母亲,偶尔听她唠叨两句。雨下得不大,淅淅沥沥的,打在地上“嘀嘀嗒嗒”响。时光被母亲穿进她的针鼻儿里,又一针一针绣成好看的花,那些花便有了岁月的芬芳。

岁月悠悠,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母亲的容颜不再年轻,而我也已人到中年。回首走过的路,才发现和母亲共度的时光并不多。尤其是我当兵以后,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掰着指头便可以数得清楚。如今,母亲来到城里和我住在一起,我要倍加珍惜和母亲共同度过的每一天,让每一天都能在时光里烙下深深的印迹。

绣花母亲读书郎,相依相伴岁月长!(作者单位:开州区公安局宣传处)

一根扁担挑起一个家庭沉甸甸的希望一双草鞋编织着生活的网两根绳索朝系弦月,晚系夕阳连着山高人为峰的风景连着向往美好的梦想

花岗石般的身躯贴紧山岩骨头里沸腾着火山的力量栈道、峭壁、天梯、铁索侧身、猫步、弓行、攀爬荊棘在身体上发芽苔藓爬上刚毅的脸庞压弯脊背的重量在左肩右肩旋转曲折陡峭的山路在扁担上晃荡上山,你是一头倔强的公牛脚步在断崖绝壁边跌宕身躯与峰峦合二为一阵阵松涛风干了你的辛酸座座山岗镌刻着气宇轩昂下山,你是一匹奔驰的野马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你将喜悦播撒在黄土地泥土的味道在汗水里飞翔庄稼在关中平原尽情生长

阳光洒在春的枝头山绿了,日子也是绿色希望挑山工的足迹连成绿色的生命线一路艰辛一路希望人生如登山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人是山的精灵山是人不屈的脊梁瞬间,一座挑山工的群雕耸立在我的心上面朝华山,山花烂漫群雕上的风铃在林间回响多么空灵,多么悠扬

华山挑山工 陈刚

一我是一张纸。我的主人,乃是一位少爷,时年十余

岁,应过一回童子试,却因无意功名,名落孙山。

犹忆当日,他未写四书五经于我身,而是将目光投向地平线尽头,小声而坚定地说:“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他紧捏着我,在落山风中我猎猎作响。

我知道,主人目标一直是探寻名山大川之秘,并绘天下名山胜水。

而我呢?我害怕,怕坠入水中,怕损于山中……

二十余年来,主人带我游于名山大川,最

终将我放于碧海边。这是对其童年誓愿的答复。为不让我被岁月吹走,主人用一石子

压于我身,将我放于一凉亭中。海风将我吹得猎猎作响,凛冽而纯

净。海涛一遍遍拍着岩石,一次次,一天天,时缓时急,岁月在无声中流过。

我想我立于光阴之外,我空虚,我寂寞。有时,我会想起主人,倘若他仍健在,

我会问他,游历遇险如何办?为梦想付出这般多,值否?

三有时,飞鸟会传来一声啼鸣,那声音,

在天穹中拉出一道透明的伤痕。海滩是落寞的,任由日月照拂。潮起,潮落,月盈,月亏。我不敢做想做之事,也无任何应做之

事。我只是一张纸,一张空白的纸。只消海水涨潮,我即湮灭。

四海果真涨潮,但并未淹至凉亭。当天,蜩与学鸠与我成为朋友。他们

告诉我甚多:例如,我一直不知此凉亭上有木匾云:清兮清缨,浊兮濯足。

而我更好奇海中那一黑影——他竟能让海水为之涨潮。

学鸠不屑地说:那是鹏,鸟中异类。我却第一次目睹那黑影,巨翼仿佛垂

天之云,黑压压地,伸向天际,尾羽足以撕裂天宇。而他又潜入碧海,泳于沧流,再抟风九万而起,以羽指天,以喙啄日!

五我费尽心力,终于了解更多关于鹏之

事。夫鹏本为鱼,沈鳃于渤海之中,从不与

群鱼争碟,而向往南冥已久。南冥者,天池也。

鹰重生甚是痛苦,以喙啄断其爪,以岩断其啄,静待重生。而鲲为南冥,为梦想,竟愿沉潜数年,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我想笑他,而欲笑又止,因我明白南冥在其心中地位——没有南冥,鹏就无活下去之念。梦想,充实了鹏之生命。

六蜩与学鸠又笑嘻嘻而漫不经心地笑鹏

曰:“我诀起而飞,枪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难为?”

霎时,苍白的心上划过苍白的忧伤。原来,生命与寓言一样吧,不可以长短

衡量,而应以内容衡量之,而梦想,则是生命内容全部。

图南的鲲鹏,远游的霞客,为梦想付出一切,但他们,何曾放弃?

原来,有时为了梦想,可以不计代价。而我呢?我还空白,所以拥有无限可

能,包罗万象。就算脆弱,也有梦想的权利。

我让学鸠移开石子,随着纯净的海风,不看风向,飘飘扬扬,飘飘扬扬……

(作者系重庆南开中学初2020级13班学生 指导教师 敬军)

纸上鲲鹏 王琭柟

而我呢?我还空白,所以拥有无限可能,包罗万象。就算脆弱,也有梦想的权利。

家长里短

绣花娘读书郎 刘椿山

夜静静的,铅笔在作业本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煤油灯越来越暗了,母亲又从床上探出身子,用手中的绣花针拨了拨灯芯,屋子里一下子又亮堂了起来。

回首往事

心田的玫瑰花刘云霞

看着我亲手栽下去的花,盼望着它往泥土里长出根来,想象着它开枝散叶长得蓬蓬勃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