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闻掌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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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民国中期如皋县中轶史》的补充□周思璋

海陵旧话

182016年 6月 7日 星期二 责任编辑:严晓星 校对:顾玮文化周刊·记忆

轶闻掌故

� � � �读了《江海晚报·文化周刊·记忆》所载《民国中期如皋县中轶史》, 感动作者不但关心桑梓历史,努力发掘遗闻轶事,还能详加考订,补前人之疏漏,纠前人之讹误。 此文可补《如皋教育志》之不足。据我所知,再补充一二。 但年老健忘, 有些细节记不清了,希知情读者给予补充,期臻完善。

如皋县立初级中学的创建,沙元榘、徐觉世两先生都有贡献,不可偏缺。该校是在县立工业学校的校会创建的。工校刚停办,可能有不少教育用具还未散失, 这也是创建县立初中的有利条件。据《如皋中学建校七十周年纪念册》历任校长表:1923~1927年是徐觉世;1928 ~1931 年是许绍初;1931~1938年是汪宝册(铁生)。这里许、汪二位任职时间是错误的。 当时不少老校友还健在。如陈邦俊、沈显荣(子芳),朱骐、管维霖等参加了七十周年校庆大会。冒铭(莘叔)还特地从上海回来参加。 他们都记得,徐觉世辞职后是汪铁生, 汪以后才是许绍初。 后来我偶然遇到教育界前辈冒振卿(兴)先生的公子冒国光先生,他也说,汪先生后来在杭州当教授,他们几个同学到杭州“远足”(即旅游),还去看望汪先生。许绍初任职至1938年日寇进占如城前夕。 他从乡下逃难回来,闲居在家。一天在街上偶然看见日军欺侮中国人民,他跑上前去,用日语斥骂日军,并跑到司令部,向日军官反映此事,日军官向许道歉。 日军官知道许是日本留学生,十分敬重,邀他参加“维持会”,许一再坚辞。后来又有日商出面,请许当消费合作社主任,许无法再推辞,一度任职,不久他借故辞职,去上海当中学教师,解放后不敢回来,后病逝于上海。

据陈邦俊先生《徐觉世先生》一文,(载于台北出版之《如皋文献》,徐任职至民国十五年,“辞职他就”。 )不知徐何以仅任职三年, 后来我曾经问过我表哥冒铭和沈显荣,戴家驹等老先生,他们含糊其辞,似乎不便详述,我也不好再问。 该“校长表”上1939 年有卢金松和苏元两位校长,那是逃难在乡下时,1938 年 3 月, 如城居民听到日军在南通江边登陆的消息, 居民仓皇逃难,商店停业,学校停职。 县中和敬业私中的师生纷纷下乡逃难,各奔西东。所谓县中与私中合并, 也不过少数一些师生而已。1938 年秋,“维持会”在城里恢复了四所小学,实验小学即设在县中校会舍,校长是杨立程。 1941年秋,县中复课,实验小学并入孔庙小学。

1995 年版《如皋县志》记载,如皋县立中学“创建于县城考棚巷”,不妥当。因为当时是从县署东朝南的大门进去, 后门在考棚巷。后来有了女子部的“二院”,才将考棚巷的后门改成大门。据丁越飞老先生说,即一年县中砌楼房时, 他们学生 也捐了钱的。

如城原来有一所私立乙种商业学堂,在范家桥南继善堂巷,是宣统元年(1909),商会总理沙元炳倡办的, 经营来源于县商会。 因为民国 14年(1925),军阀江苏督军齐燮元部下马玉仁部经过如皋, 勒索军饷数万银元,民国 16年军阀孙传芳部下周荫人部,被革命军打败,逃经如皋又 勒索巨款,声称如不照付同“放假三天”,即放任士兵抢劫,如皋商界受灾严重,又因苏北大水灾,经济萧条,无力继续负担商校经费,不得已而停办。黄七五文中所说“省中”,大约是指“师范”,创办敬业商校开始是想办一所普通初中,因省教育厅不同意注册,故又增加“商业”二字,校名全称为“如皋私立敬业初的普通商业科职业学校。”在普通课程中增加”商业簿记“和 珠算两课。这么长的校名不便记记忆和书写, 民间皆称为“私中”,以区别于“县中”。 李济华时任县建设局局长,他和黄七五都是同盟会员,故 推为“创办人”和“董事长”,大约他们也只有出力筹划,谅想没有多少经济捐助,只有祝时纯先生是有名的慈善家,乐善好施,可能捐助不少。其余姜佐周、陈镇恶等都是教育界人士,不知当时创办经费是如何筹划的?徐觉世以县中校长,改任私中校长,实际是将高就低了。 有的教员在两校兼课是实际情况。后来我上初中时,有好几位老师也在县中和南淮两校兼职。 有的是原商校的教员,如项炽庭、程常庸等。 姜慕徐是姜佐周的三儿子,一直教初中算术、代数、几何。姜慕曾是他的大哥,教国文。 1942年后,缪应钟和卢金松先后任私立南淮中学校长。 姜慕徐、姜慕曾、陈笃甫、张沛霖等都曾在南淮教过课。沈显荣是县中毕业的,后来是如皋县教育局的“三朝元老”,对如皋教育界的事了如指掌, 而且晚年记忆清晰, 他对《如皋教育志》贡献不小。

“县中二院”是露香园旧址,明朝万历年间,堆筑碧霞山(俗称泰山),留下了南边两个大池塘。 后来张勉学加以整理,在伏海寺山门向南筑成一条城堤(如皋农村称为“夹路”即两边皆水,堤中有一小桥,后来桥坏了改成涵洞,两边池塘中皆有洲

岛,西池水面较阔。 张勉学在这里堆叠假山、砌亭台楼阁,种植花木,命名为“露香园”。曾任如皋教谕的吕克孝有一首《露香园》五律,载于县志:“云深迷水竹,地僻富烟萝。物外成清赏,林中是啸歌。花香分几润,鸟韵杂风和。 为认前溪路,扶筇许再过。 ”明清鼎革后,露香园荒废。 康熙年间,在西部设育婴堂,后来改为书院,清末再改为安定小学堂。东部在民国初年作为女子师范讲习所和女师附属小学的校舍,女师并入县中后,成为“县中二院”。

如城沦陷于日寇垢, 县中二院和霁峰女子小学(在伏海寺西侧),以及南门外敬业私中的校舍全被伪县政府拆毁, 材料用于砌造兴皋剧场。 1943 年秋季,私立南淮中学与安定小学对换校舍后, 在二院废址建造大会堂和教室,宿舍。 会堂建成后,名“树人堂”。 横匾好像是陈寿泉(其方)老先生写的。 那时我在南淮中学初中二年级,曾参加了隆重的落成典礼,日本投降后,南淮并入县中,“大跃进”时,这里是县中的小工厂,后来作教师宿舍。

《如皋中学七十周年纪念册“中,除了校长任职时间有误而外,“1923 至 1949 年教职员工名录”也有错误。如黄家政,字季平;吴世达,字士拔,皆作为两个人。

三十年前,我在如城镇府参加编纂镇志,为了撰写“如城教育志”,曾多方搜录档案,访问故老,想将 1902年以后,如城区所有学校,包括已停办的,分别写成校史,到如皋中学征求校史时,是俞树模校长接待的,我请他写一篇校史,他承允,但我跑了几趟,他一字未写。不得已我只好根据档案和采访的资料, 写了一篇,送去请俞校长阅,又跑了几趟,他仍然不加可否, 一字未写, 我无奈只好将原稿拿回。 后来,我因镇政府领导换了几届,镇志仍未完成。 领导只知催促,但无人审查。 又不肯发经费,那一位负责的同志成天忙于“非法集资”,我心灰意懒,主动告辞。 不久那一位“主编”被捕入狱,我们费心劳力找来的资料和未印的志稿皆作为废纸卖了。

2008 年出版的《如城志》“教育、文化”中有“(如皋县立中学)”另由如皋师范学堂和第四高等小学堂划出初三、初二各一个班”。 这资料不知从何而来?试想民国 12年第四高等小学堂哪里来的初三、初二学生? 又说“1934年二院停办,另设女子初级中学。 ”又不知这女子初中设在何处?校长是何人?可叹自称为千年文化古邑的百年名校, 却没有一篇完整可信的校史,未免令人惋惜。

� � � �“诵联”是个有点奇怪的词,它并不见于通常对联的类别。 对联有赠贺一类,具体可分为题赠、贺喜、祝寿,所谓赠联、喜联、寿联等,都有着具体的事因。而“诵联”一词却明显是生造,虽然“诵”字可以理解是“颂”的通借字,但为何事而颂扬,到头还是让人不得知晓。

张謇这副诵联, 来自于光绪二十八年四月二十二日他的日记。 他在这一天记着:“为陈兰薰辈作诵钱琴斋联,联悬陆师学堂。 数年以来,各省办学堂者,必以钱为最善。 ”接着录其联文:“以节义谈兵,学者犹尊安定教;有去思画像,使君无愧浚仪贤。 ”联后还附注云:“下用陆云事,皆浙人也。 ”

与这副对联相关涉的钱琴斋, 即祖籍浙江绍兴的河北大兴人钱德培, 他曾是江南陆师学堂的首任总办。而陈兰薰即浙江青田人陈琪,是江南陆师学堂的首届毕业生。由此可见所谓“陈兰薰辈”,应指他们那届毕业的学生。不过写此对联时,陈兰薰等早已毕业,而钱琴斋也早离总办之任。本来师生已经劳燕分飞,何以要在此时写此对联,并且还要张挂于原来的学堂,一时却难以明白。 编《张謇全集》时有些无奈,只能根据上一版的做法,将标题写成《诵钱琴斋》,并用括号注明是“代陈兰薰等作”,于是就有了“诵联”这一奇怪的名目。

最近因看到张謇应钱琴斋请而作的《江南陆师学堂课艺序》, 想多了解些他们之间的交往,于是这副不太明白背景的对联就成为一个问题。 钱琴斋曾游历过东西洋,并著有《旅欧随笔》等书,但今人关于他的介绍却少得可怜,当年李鸿章、刘坤一等曾为他请过功,然奏疏里却不叙生平,读之让人失望。 据说鲁迅考入江南陆师学堂附设的路矿学堂,还得过钱琴斋的赏识,可在鲁迅研究里也极少具体地谈及此公。

花了一些搜检的工夫, 无意在一篇钱琴斋父亲钱涛(云帆)作的序言里看到一些线索。 这是为刻印一个养生药方《延寿丹方》而作的序言,这个药方据说是明代董其昌所传,钱涛无意得之,服之而著效,因此曾付刻以广其传。只是经历太平天国之乱,钱涛殉难,原书并书版均被毁,直到光绪二十一年时,由钱琴斋将其兄容斋所抄本重新刻印,这才得以流传, 而钱涛的原序也就附刻于这一版本内。

钱涛在序言里讲:“道光戊戌年,余游幕梁溪,年已三十有六矣,尚无子息,多病,更得阳痿之疾,心甚忧焉。 比见同事郑荔轩先生,年过五旬,须发未白,精神步履与少壮无异,余始疑其先天之厚,久之,出一册示余曰:此《延寿丹方》久服能却延年,且令人多子。渠年未四十,亦多病无子,旋在真州得见吴勗庵先生授此方,连生两子,须发转白为黑,精力转弱为强,因此不敢自秘,已传数人,屡试屡验,非偶然也。余始知天壤间果有灵药,既得是方,又承荔轩谆谆劝勉,遂依方修制,不以月日计,不以烦琐辞,每日送服,诸疾皆瘳,精力充足,于庚子、癸卯、丙午三索皆男。 ”

值得注意的是, 钱涛提到了他三个儿子出生的年份“庚子、癸卯、丙午”,这三个干支分别指的是道光二十、二十三和二十六年。按钱琴斋虽未知排行第几,但他上面既然有兄,则可以排除最早的那个庚子年。 而我觉得所余两个年份里的道光二十三年癸卯与他最为适合,因为此年出生的他,距离张謇代写“诵联”的光绪二十八年正好是一个花甲。这就让我们一下子明白了对联所“诵”的事由:贺其六十寿辰。由此也可以解释为何师生都早不在校,却忽然要写一“诵联”张挂于校中了,这是以寿庆为由,学生来颂师恩,并欲校中纪其创始之劳也。

光绪十九年底,钱琴斋被保举进京朝见,当时吏部上递的《履历单》记有他“现年五十二岁”之语,以此推算,至光绪二十八年他的年龄应是六十一岁才是,这与钱涛所记生年有一岁的差别,估计是出在荐者的误算上了。

钱琴斋任江南陆师学堂总办时, 张謇也同在江宁任文正书院山长,他们之间有交往,而张謇对钱氏的教学也有了解,何况首届毕业生里还有两位(江知源、章静轩)后来一直协助着张謇的盐垦事业,所以陈兰薰等请张謇来写这对联,也是在情在理的。 而张謇也不愧为状元出身,腹笥既丰,又富才识,故这对联也写得极有内涵。 上联因钱氏军校总办的身份,举出宋代教育家胡瑗来相比,因为胡瑗曾有《请兴武学疏》,提倡仁义忠孝之道与制胜御敌之术并讲, 这相当于对联里的

“以节义谈兵”。 下联则举西晋时的文学家陆云为比,陆云曾任浚仪县令,因为政声好,离任时地方上画其像供之于社坛, 以表示百姓们的追思之情。 这是喻指钱琴斋对学堂贡献大,也应该永远地被纪念。

贺寿而颂其功,最容易蹈寻常谀词套语,而张謇却借两人古人来作比况,既妙合身份,又不致浅显肉麻,这就是状元公的高明之处。

张謇的一副“诵联”□赵鹏

影像志 博物苑北馆大鱼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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