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外婆菜」pdf.wenweipo.com/2014/02/27/c02-0227.pd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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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2 文匯副刊 采風 傳真:2873 2453 電郵:[email protected]本版逢周一至五刊出 七嘴 八舌 小臻 調滿西侮辱旅客損港形象 使稿調使緊密合作 穿便西使耀滿穿使調青菜花 五味 人生 陶琦 西調穿西調西西夏目漱石看日本 翠袖 乾坤 連盈慧 便便雪中的京都 琴台 客聚 孫浩浩 海闊 天空 蘇狄嘉 冬天過去,春天就離得近了。吃膩了異鄉的飯 菜,家鄉的味道,也毫不留情地浮了上來,怎麼躲 都躲不開。這個由來已久的念頭,牢牢佔據着每天 的味蕾,食慾越來越不聽飯桌的指揮,每一道菜, 都在心裡產生一種牴觸情緒。味道,是一個頑固的 東西,一旦被它控制,就很難將它掙脫,就如我們 出生後的第一口乳,咿呀學語後的第一口飯,這個 人生最初的經歷,影響着你對食物的選擇,以及對 美味的品判,就像我的思念,永遠是母親做的油 餅最好,而他的思念,則永遠是味道悠長的外婆菜 一樣。 「外婆菜」,乍聽這個名字,很溫暖。有些親 切,有些鄉情,有些遙遠的有關外婆的憶念。外 婆,多麼親切的稱呼,親切的畫面上,「搖啊搖, 搖到外婆橋」裡有她,「小老鼠,上燈台,偷油 吃,下不來」的歌謠裡有她那是外婆哄你入睡 時的吟唱。情,是血濃於水的那種情;愛,是夏日 裡望着床前的月亮,聽着歌謠的那種愛。外婆的 愛,給過了母親,給予了你。從小在外婆家長大, 吃外婆做的飯,穿外婆納的衣,自然,把一切屬於 那個家的東西,都當做外婆的,把一切美好的東 西,也都當做外婆的,外婆是一個稱號,但更是一 個親情的標籤。 於是,便有了外婆菜。湘西,那麼遠的地方,是 他的夢裡,韻水悠悠,小船橫直的故里。他說,去 我們湘西,你不能不品嚐一下外婆菜。外婆啊外 婆,在一切與外婆有關的事物上,都有割不斷的維 繫。於是,便跟着去了。坐長途汽車,背一個行 囊,沿路觀望風景。異鄉的風情風貌,穿着打扮, 剎那間掠過眼眸。從我的北方,長途跋涉到他的南 方。我看到,他的眼角濕了起來。想起,他為家鄉 寫的詩,詩裡提到的外婆,以及文字裡反覆出現的 外婆菜! 其實,他早已離開了湘西,他的父母也先後調到 京城工作。那穿外婆手工縫製的花兜兜的童年,已 經長大,外婆也已經老了,滿額皺紋,兩鬢白髮, 佝僂的腰,都幾乎伸不直了。只是,外婆的眼睛還 十分明亮,一聽說誰家收到家書,外婆就會扶門遙 望。門前的小路,路旁的大樹,都寫滿了外婆的目 光。在他的字典裡,無數次出現一個「老」字,人 老,心老,是指年輕的他。可真正老去的,是外婆 啊。他用這個「老」字,替代了另一個讓人傷悲的 字眼。 回憶,也是暖的。從小,他就生活在外婆家,外 婆常把他摟在懷裡,是外婆無人不誇的「男娃」。 母親大學畢業,就跟了父親,留在離家鄉很遠的城 市。城市的繁華,是外婆所驚奇的,城市的喧囂, 也是外婆不習慣的。一歲的他,被母親輾轉送回家 鄉,由外婆養到七歲,後來,在一片哭聲裡告別, 踏上熟悉的鄉村小路,去省城讀書上學。可是,他 仍然想念外婆,想外婆菜。不管走到哪裡,飯前飯 後的時節,那股濃烈的味道會猛然襲來,讓他繁忙 的心不及躲過。異鄉的菜如珍饈,家鄉的菜也香味 依舊。那一刻,他總會言語哽咽。 終於到達鄉里,到處是山,望不到頭。足下的 路,離外婆家還有多遠呢?旅途疲乏,飢渴又至。 我們在一家飯店落座。是一家小餐館,一個三進的 天井,有着乾淨的店面。店主把我們讓進小間,吩 咐點菜、上茶,笑語裡充滿了親切,都是聽不懂的 話。然後去下菜單。廚房裡,香味開始溢了出來, 青椒的味道,縈縈繞繞,氤氳鼻端。第一個菜是嫩 綠的蒜苗,不是外婆菜。第二個是臘肉炒青椒。到 第三個跑進去看,材料豐富的案板上,放着乾淨的 瓷盤,上面已經擺好滿滿的菜秧。 是外婆菜嗎?他擠進來,先我問道。當知道我們 專門為這道菜而來時,師傅一邊炒,一邊介 紹:外婆菜在湘西也叫醃菜,是湖南湘西地 區一道家常菜,原料多選用野菜、湘西土 菜,以湘西傳統的民間製作方法,曬乾放入 罈內醃製而成。在後期成菜加工時,放上肉 泥、辣椒、植物油、食鹽等,是難得一見的 家常湘菜。外婆菜,喜與粗糧搭配,菜香加 上飯香,是一道不錯的佳餚。難怪人們常 說,現代都市的繁雜,更讓人嚮往自然環 境,嚮往簡約純樸的美食,一杯老酒,幾碟 小菜,越是簡單越好。簡單樸素的土菜,更 就像是一種生活態度,不張揚,不奢華,無 論品嚐者身居怎樣的位置,它都散發出樸素 的味道。幽靜唯美,不在於官高,浪漫悠 閒,也不是清貧的表現,而是一種格調,一 種清雅,一種生活的追求。 品着家鄉的菜,他餘味甜美地笑了,其實,這還 不是外婆菜,外婆的菜,不僅僅指的這個,外婆的 菜還有好多好多。比如外婆的樓前,那青綠的菜 園,外婆的田地裡,那金黃的稻米,外婆的鍋灶 上,永遠飄着的那種醃製的味道,外婆菜,還有一 個家庭慣常的品味。而現在,外婆的舊樓前,已沒 有了油菜花黃的景象,樓內陳舊的客廳裡,已沒孩 童喧鬧。外婆的家裡只有一個年邁的舅舅,守着外 婆,以及那個空寂的充滿回憶的家。 哦,我知道了,他心中的那道外婆菜,或許永遠 都不可能吃到。故鄉的外婆菜,那不過是一個概 念,品的是滋味,念的是鄉情,無論多少時光,穿 風越雨多少年,那些對外婆的記憶,才是悠遠的懷 念,是說不盡的鄉愁。 故鄉的「外婆菜」 西枱和桌 隨想 興國 責任編輯:張旭婕 2014 年 2 月 27 日(星期四) 湘西外婆菜。 網上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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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故鄉的「外婆菜」pdf.wenweipo.com/2014/02/27/c02-0227.pdf · 起跌跌,我的人生、我的工作,從未如鐵定七月一日啟播,這種過山車式的起經歷過不獲發牌,繼而發展流動電視,得最快,也算是工作得最開心的一年。

C2 文匯副刊采風傳真:2873 2453 電郵:[email protected]本版逢周一至五刊出

七嘴八舌小臻

看到近日有人在尖沙咀旺角鬧市揮舞港英旗和

拉箱扮內地旅客購物,侮辱內地旅客的行為,身

為港人既擔心又氣憤。香港如此文明的社會,又

是整天引以為傲的香港是自由港,香港是自由民

主的國際都會,竟有小部分人在街頭公然辱罵旅

客,粗口橫飛,大打出手,所謂的文明素質又體現在哪

裡呢?以﹁支那豬﹂來蔑稱內地居民,與侵略香港、殘

殺港人的日本鬼子同一個腔調,做法實在太過分。如此

不文明和行為低劣,簡直破壞香港形象。還好有一班有

心人走出來向旅客表達歡迎之意,其實他們都是代表許

多港人的心聲。希望內地旅客明白這是近年香港政治化

的現象,見多不怪。

香港經濟之所以能從亞洲金融風暴及沙士後的低谷中

走出來,並一直維持繁榮,幾乎實現全民就業,內地個

人遊應記一功。個人遊也帶來這樣那樣的副作用,惹來

不少非議,衍生矛盾是事實,將責任全部歸咎內地旅客

是不對的,辱罵本質更是懦夫行為,無助解決問題,反

令問題進一步激化。如果由這些目光短淺的人當政就慘

了,聰明的人是應該提出如何保護本土居民利益之餘又

可留住旅客。中國已成為世界第一大旅遊市場,各國競

相向中國旅客打開大門,如果香港抵制內地旅客,那是

競爭對手巴不得的好事。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旅

客有錢不怕沒有地方花,到頭來只是香港自己損失。即

以香港迪士尼樂園為例,如果單靠本地市民及外國旅客光顧,只

怕早就無以為繼。

台灣觀光局每年都花很多精力催谷旅客赴台旅遊,今年赴台旅

客一百三十萬,他們都以達到此目標為榮,一些台灣旅遊業看到

香港這現象都很奇怪,說「你們不歡迎內地旅客,我們大大歡

迎!﹂其實目前台灣未容許陸客自由行,一旦開放,香港肯定受

衝擊,而且受歡迎的程度香港沒辦法比,因為台灣的旅遊業發展

很成熟,旅遊基建配套設施很好。只要你看看港人現時去台灣玩

的密度就可以預計會同樣受內地同胞的歡迎。而且因歷史原因,

內地同胞對台灣充滿好奇,相信只要有錢,每人都想去走一轉,

親眼看一看台灣是怎樣的。旅遊業是香港四大經濟支柱之一,不

管客人來自何方,好客都是基本之道。不過香港政府在發展旅遊

業方面實在做得不足,除了見他們宣傳一下﹁購物天堂﹂、﹁好

客之道﹂外,不見有更多的旅遊措施實施。在珠江三角洲的朋友

來講,香港除了購物實在很難有甚麼吸引力,從回鄉省親聽到不

少親朋的口吻轉變已經知道,以前他們會興奮告訴你,﹁我來了

香港旅遊呀!﹂現在他們說﹁我們不去香港了,沒甚麼好玩。﹂

事實上在香港的景點很有限,為旅客而設的交通配套少,而其

他享受型的消費價格高於內地,酒店又貴,未必可吸引他們幫

襯,未能將旅客留過夜。政府應在這方面做工作,用政策鼓勵商

人搞好旅遊措施,加快發展旅遊基建配套設施,將危機變成商

機。台灣政府就做很多政策支援,鼓勵業者開發旅遊項目。

有時真不明香港是個海島,有海灘、有眾多小島,就是沒有人

將他們發展成具規模的度假村,我們的西貢、鯉魚門著名食海鮮

地方,卻都是零星的店舖,一些更是貴價宰客店嚇怕人。如果除

了高檔店附近設立一條平民消費的街,就能帶旺此地。我們的長

洲、大澳、南丫島等十年如一日,沒有大的新設施、新酒店新度

假村落成?究竟是商人沒眼光?還是旅遊業沒有吸引?真找不到

答案。

事實上,港人是很愛旅遊的一群,休息兩三日總往泰國、日

本、新加坡、台灣跑,花錢坐飛機,來回旅途都花了一半時間,

香港本土卻對他們吸引力極低,為什麼呢?其實日本人台灣人都

很喜歡在自己本土旅遊的,台灣每個地區的夜市很旺,大都靠本

地人去的,旅客只是佔一部分,如單靠遊客生存不了。既然旅遊

業是香港四大經濟支柱之一,是否應該好好重新規劃一下這行業

如何發展呢?目前的旅發局純粹是推廣,非真正有權力、有職責

發展行業的部門,是否應改變?值得深思。

侮辱旅客損港形象

入行多年,這一年是經歷最多、成長

得最快,也算是工作得最開心的一年。

經歷過不獲發牌,繼而發展流動電視,

鐵定七月一日啟播,這種過山車式的起

起跌跌,我的人生、我的工作,從未如

此精彩過。有了這番經歷,人自然成長了,

眼界也比以前開了,而更重要的跟合作團隊

的關係緊密了,終於能一嘗工作所帶來的愉

快和喜悅。

由創作意念、構思、故事大綱、分場,然

後到正式的劇本出台,全由編劇一手包辦,

再由導演操刀負責拍攝。編劇跟導演其實就

等同父親及母親的角色,但鑑於編劇是創作

源頭,導演不是一開始就有份參與,單看劇

本從文字上的理解,未必會完全明白掌握,

所以兩者間的溝通相當重要。

以前也曾提過,有些導演從來不喜歡跟編

劇溝通,於是編劇有編劇寫的,導演有自己

的拍法,隨時地刪改劇本,演員又有自己的

一套演繹方式,製成品變成不倫不類。即使

有些導演會跟編劇一起覆劇本,但偶爾總會

遇過一些﹁大導演﹂,喜歡肆意批評、挑

剔,甚至踩踏劇本。

這次合作的製作團隊,有的是經驗老到,有的則是

初挑大樑,但都非常尊重創作。試過有副導演看完劇

本之後,靜靜地拉我到一邊,跟我說:﹁唔好意思,

我看完劇本之後,我有少少意見,希望你唔好介

意……﹂原來對方發現我在劇本上用錯了一個字眼。

我當然樂於接受其好意,而且還要多謝對方善意的指

正,否則到出街時給網民或記者批評,豈不更糟。

其實編劇從來不是不肯接受他人意見,絕對不是唯

我獨尊,只是希望在表達意見時,加上一份尊重。跟

導演覆稿時,也試過因為搵景或拍攝困難,有製作人

員提議在劇本上作出一些調動,我嘗試向他們解釋創

作原意,他們明白了之後,就馬上決定不要更改劇

本,寧願再想辦法去解決拍攝問題。這就是溝通的好

處,我相信這也是合作的基礎。

除了導演之外,如今我們還有機會跟攝影師、燈光

師接觸,還要跟形象設計緊密合作,我開始感覺到編

劇再不只是一個獨立的部門,而是整個劇組、整個團

隊中的一分子。以前劇本從來不會落到攝影、燈光手

足的手上,今天縱使依然有部分攝影師不愛看劇本,

但如果他們願意的,他們絕對可以從劇本的第一集第

一頁,看到最後一集,直至看到﹁全劇完﹂這三個字

為止。有看過︽警界線︾第一集的朋友,應該記得廖

啟智、林嘉華在橋邊餵貓傾偈的一場戲,那場戲拍得

蠻有氣氛,燈光師有莫大的功勞,原因就是他之前看

過劇本,了解了兩人之間的關係,於是刻意在燈光上

營造氣氛。

另外,近期接觸得最多的就是演員。過往不喜歡跟

演員有太密切的接觸,因為不想給人有黐明星的感

覺,亦曾眼見不少藝員,咖啡奶茶蛋撻送到監製房

去,目的大家都好清楚,當然是希望能夠獲派一些角

色。對於這些行為,我們心裡鄙視,幸好現在公司謝

絕一切送禮。跟演員接觸多了,對於發掘演員的潛能

有莫大幫助,就正如你認識一個人久了,對他的認知

不再只是單一層面。同時,亦開始對演員有了另番體

會,我們跟演員之間,不一定只有利害關係。演員是

一種感情好豐富的動物,其實編劇都一樣,在某方面

上,我們其實是同類。

緊密合作

遇到多年未遇的暖冬,除夕這天更是穿襯衣的天氣。到市場

買菜,發現所有的葉類蔬菜都驚人的便宜。往年天冷,人們年

夜飯多吃火鍋,蔬菜的消耗量大,青菜花每市斤要賣到十元錢

以上,今年只賣一塊錢。臨近下午,有些菜販為了早點收攤回

家吃年夜飯,更是大聲吆喝一塊錢兩斤。花上兩三塊錢,就能

買到一大籃品質很好的青菜花。

青菜花是菜薹的一個種屬,只是各地的叫法不同,廣東人稱之為

﹁菜心﹂,廣西人則多呼為﹁菜花﹂。因其再生能力強,割了又會再

長,就像韭菜一樣能夠不斷割收,尤其是濕暖返潮的南風天氣,沒兩

天,地裡的植莖就躥得老高了。故在華南一帶,青菜花是最為普見的

蔬菜,不僅一年四季不斷,其價格,也跟天氣直接掛鈎。若遇凍雨寒

霜,青菜花長得慢,或受損嚴重,價格立馬就會飆升高揚。反之,若

是暄風和暢,溫暖濕潤,青菜花的萌發力強,就是菜市場裡最為低賤

的蔬菜。菜農唯恐收得遲了,菜莖變得老韌,再無人買。

人們對待青菜花,也是攀貴而疏貧的。天暖價賤,買的時候就會挑

挑揀揀,要先用指甲掐一掐,看莖尾能否掐斷,以此判斷是否夠嫩。

到了天冷時節,菜少價高,沒有選擇,即使皺眉咬牙也還是要買。不

過,見慣人情勢利的青菜花,並未因此而有所改變,不管是受寵耀還

是被冷淡,都不失清爽嫩脆。南宋方回有︽青菜花︾詩:﹁只供寒士

飽詩腸,不伴佳人上繡床;黃蝶似花花似蝶,柴門春盡滿田春。﹂盛

讚青菜花有如士君子般不慕富貴,自甘平淡。其實在我看來,青菜花

更像是一位穿陰丹士林旗袍的女子,素面皓齒,不施粉黛。因為正是

這種清麗且又從容的氣質,使得青菜花具有廣泛的普適性,成為人們餐桌上的

優選。

嶺南的氣候濕熱,飲食中沒有青菜是不可想像的,不論街邊快餐排檔的燒鵝

飯、叉燒飯,抑或騎樓小店的餛飩麵,乃至茶樓裡的腸粉,都必須有幾根焯熟

的青菜作為點綴,以顯示營養的均衡。通常擔綱這一角色的,就是青菜花。我

曾看到有人表示不解,不明白廣東人為何吃青菜花都是整根烹製,而不是像別

的地方折成小段,甚至有人以為是食肆為了省事故意偷懶。其實最能展現青菜

花特質的吃法,就是整段地烹炒,如此方有一種彈牙的嬌嫩,具有柔滑可人的

爽脆,才能從那種特殊的口感,感受到青菜花抽薹時的張揚活力。

另外,整根烹製的青菜花也最具美感。只須把莖端的老韌部分切掉,用幾粒

蒜子爆香油鍋,放入烹炒,臨起鍋前澆少許蠔油及腐乳汁調味。有人口味重,

是加入薑酒糖烹炒,滋味亦十分撩人。當一盤柔嫩清爽的青菜花被端上餐桌,

它所代言的,實際上就是一段安閒而豐腴的生活。

青菜花 五味人生陶琦

電影︽其後︾自然不可能有詳盡的對

白,可是在夏目漱石原著小說︽後來的

事︾中,主角之助與老朋友對話,就語重

心長:

﹁日本這個不向西方國家借錢就無法立

足的國家,竟然以一等大國自居,削足適履壓

抑其他方面發展,勉為其難打腫臉皮充大國,

太可悲了……﹂

夏目漱石逝於一九一六年,指的當然不是今

日的日本,而是他逝世前幾年成書期間,七八

十年前中日還未開戰的日本,正因為自以為大

國,目中無其他國家存在,才不自量力發動連

串侵略行動,直至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四日吃過

廣島原子彈,認輸了,龜縮三四十年後,安倍

繼小泉之後,又恃有美國撐腰,最近一段日

子,不再發表休戰宣言,不改軍國主義死性,

還高調參拜靖國神社,青蛙想咬巨龍,又向中

國重試水溫了。

夏目漱石一九一六年已走完人生旅程,還無

法知道他國家日後的暴行,可是作為大和子

民,他無疑是最了解日本本質的先知,早就看

穿自己國家的野心,上述那段話,放在今時今日,讀來

還是依然給人感覺不變︱︱日本國內的軍國主義者,根

本沒有汲取戰敗的教訓,無時無刻都在覬覦中國,還沒

站得起來,已再一次急於企圖倚仗西方勢力,挽回上世

紀前葉夜郎自大聲勢,與先前不說﹁侵入﹂而說﹁進

入﹂中國的詭辯同出一轍,先從教科書做手腳誤導下一

代,強調釣魚島是日本的島嶼。

夏目漱石當年亦同時指出,日本長期以來飽受西方的

刺激扺受不住西方的壓力,國民腦袋普遍已無個人分析

是非黑白的空間,附和政府一向施行愚民的教育方針而

失卻思考能力。夏目漱石半點沒有說錯,就因為這樣,

參拜神社的意識和教科書篡改歷史,才有機會乘虛而

入,現在得注意今日大和民族的新一代,有沒有夏目漱

石的良心和清醒,正視他們國家過去的罪行了。

夏目漱石看日本 翠袖乾坤連盈慧

原先的行程規劃,在冰天雪地的

北海道度過六天五夜,便返回近畿

的京都,避一避寒,再轉乘新幹線

往東京,完成冬季鐵道之旅。想不

到,在遠離北海道、位處日本較南

的京都和東京兩地,還是要與冰雪打

交道。

記得有人說過:京都的雪景需要天

時地利人合、缺一不可,人合,是要

能夠一看見積雪就前往,若非長住於

此、只是來玩一兩周甚至更短,那麼

除非上輩子燒了好香或運氣極佳,還

是放棄這個念頭,別浪費時間乞求京

都下雪。不知是否踏入馬年、運氣轉

佳,從北海道南下,甫抵京都,上天

便開始飄下雪粉,接着的兩天,更是

陽光燦爛的晴天中,也飄雪不停。

每逢冬季,京都的寺院都會把﹁非

公開文化財特別公開﹂,讓公眾有機

會看到平日不能看到的珍寶。一直想

參觀位於京都市中心、祇園附近、有

八百多年歷史、京都最古老的禪

寺︱︱﹁建仁寺﹂,今次冬遊京都,不但可如

願看到本坊法堂頂部的雙龍圖、風神雷神圖屏

風,還看到特別開放的開山堂和正傳永源院內

的寶貴藏品,算是難能可貴。

京都府北部的南丹市,有一個地方叫美山

町,這裡保存了數十間有二百多年歷史的日本

傳統茅草建築︱︱﹁合掌屋﹂,目前這些房舍

都受到政府法令保護,並列為國家重要傳統建

造物群保存地區,這些茅葺屋的主人幾乎都還

住在裡頭,而房子就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

在冬日探訪雪中的美山,就像是看一幅聖誕

卡上、聖誕老人居住的白色村落圖畫,疑幻似

真的美景,叫人讚嘆。

雪中的京都

琴台客聚孫浩浩

海闊天空蘇狄嘉

冬天過去,春天就離得近了。吃膩了異鄉的飯菜,家鄉的味道,也毫不留情地浮了上來,怎麼躲都躲不開。這個由來已久的念頭,牢牢佔據着每天的味蕾,食慾越來越不聽飯桌的指揮,每一道菜,都在心裡產生一種牴觸情緒。味道,是一個頑固的東西,一旦被它控制,就很難將它掙脫,就如我們出生後的第一口乳,咿呀學語後的第一口飯,這個人生最初的經歷,影響着你對食物的選擇,以及對美味的品判,就像我的思念,永遠是母親做的油餅最好,而他的思念,則永遠是味道悠長的外婆菜一樣。「外婆菜」,乍聽這個名字,很溫暖。有些親切,有些鄉情,有些遙遠的有關外婆的憶念。外婆,多麼親切的稱呼,親切的畫面上,「搖啊搖,搖到外婆橋」裡有她,「小老鼠,上燈台,偷油吃,下不來」的歌謠裡有她——那是外婆哄你入睡時的吟唱。情,是血濃於水的那種情;愛,是夏日裡望着床前的月亮,聽着歌謠的那種愛。外婆的愛,給過了母親,給予了你。從小在外婆家長大,吃外婆做的飯,穿外婆納的衣,自然,把一切屬於那個家的東西,都當做外婆的,把一切美好的東西,也都當做外婆的,外婆是一個稱號,但更是一個親情的標籤。於是,便有了外婆菜。湘西,那麼遠的地方,是

他的夢裡,韻水悠悠,小船橫直的故里。他說,去

我們湘西,你不能不品嚐一下外婆菜。外婆啊外婆,在一切與外婆有關的事物上,都有割不斷的維繫。於是,便跟着去了。坐長途汽車,背一個行囊,沿路觀望風景。異鄉的風情風貌,穿着打扮,剎那間掠過眼眸。從我的北方,長途跋涉到他的南方。我看到,他的眼角濕了起來。想起,他為家鄉寫的詩,詩裡提到的外婆,以及文字裡反覆出現的外婆菜!其實,他早已離開了湘西,他的父母也先後調到

京城工作。那穿外婆手工縫製的花兜兜的童年,已經長大,外婆也已經老了,滿額皺紋,兩鬢白髮,佝僂的腰,都幾乎伸不直了。只是,外婆的眼睛還十分明亮,一聽說誰家收到家書,外婆就會扶門遙望。門前的小路,路旁的大樹,都寫滿了外婆的目光。在他的字典裡,無數次出現一個「老」字,人老,心老,是指年輕的他。可真正老去的,是外婆啊。他用這個「老」字,替代了另一個讓人傷悲的字眼。回憶,也是暖的。從小,他就生活在外婆家,外

婆常把他摟在懷裡,是外婆無人不誇的「男娃」。母親大學畢業,就跟了父親,留在離家鄉很遠的城市。城市的繁華,是外婆所驚奇的,城市的喧囂,也是外婆不習慣的。一歲的他,被母親輾轉送回家鄉,由外婆養到七歲,後來,在一片哭聲裡告別,踏上熟悉的鄉村小路,去省城讀書上學。可是,他

仍然想念外婆,想外婆菜。不管走到哪裡,飯前飯後的時節,那股濃烈的味道會猛然襲來,讓他繁忙的心不及躲過。異鄉的菜如珍饈,家鄉的菜也香味依舊。那一刻,他總會言語哽咽。終於到達鄉里,到處是山,望不到頭。足下的

路,離外婆家還有多遠呢?旅途疲乏,飢渴又至。我們在一家飯店落座。是一家小餐館,一個三進的天井,有着乾淨的店面。店主把我們讓進小間,吩咐點菜、上茶,笑語裡充滿了親切,都是聽不懂的話。然後去下菜單。廚房裡,香味開始溢了出來,青椒的味道,縈縈繞繞,氤氳鼻端。第一個菜是嫩綠的蒜苗,不是外婆菜。第二個是臘肉炒青椒。到第三個跑進去看,材料豐富的案板上,放着乾淨的瓷盤,上面已經擺好滿滿的菜秧。是外婆菜嗎?他擠進來,先我問道。當知道我們專門為這道菜而來時,師傅一邊炒,一邊介紹:外婆菜在湘西也叫醃菜,是湖南湘西地區一道家常菜,原料多選用野菜、湘西土菜,以湘西傳統的民間製作方法,曬乾放入罈內醃製而成。在後期成菜加工時,放上肉泥、辣椒、植物油、食鹽等,是難得一見的家常湘菜。外婆菜,喜與粗糧搭配,菜香加上飯香,是一道不錯的佳餚。難怪人們常說,現代都市的繁雜,更讓人嚮往自然環境,嚮往簡約純樸的美食,一杯老酒,幾碟小菜,越是簡單越好。簡單樸素的土菜,更就像是一種生活態度,不張揚,不奢華,無論品嚐者身居怎樣的位置,它都散發出樸素的味道。幽靜唯美,不在於官高,浪漫悠閒,也不是清貧的表現,而是一種格調,一

種清雅,一種生活的追求。品着家鄉的菜,他餘味甜美地笑了,其實,這還

不是外婆菜,外婆的菜,不僅僅指的這個,外婆的菜還有好多好多。比如外婆的樓前,那青綠的菜園,外婆的田地裡,那金黃的稻米,外婆的鍋灶上,永遠飄着的那種醃製的味道,外婆菜,還有一個家庭慣常的品味。而現在,外婆的舊樓前,已沒有了油菜花黃的景象,樓內陳舊的客廳裡,已沒孩童喧鬧。外婆的家裡只有一個年邁的舅舅,守着外婆,以及那個空寂的充滿回憶的家。哦,我知道了,他心中的那道外婆菜,或許永遠

都不可能吃到。故鄉的外婆菜,那不過是一個概念,品的是滋味,念的是鄉情,無論多少時光,穿風越雨多少年,那些對外婆的記憶,才是悠遠的懷念,是說不盡的鄉愁。

故鄉的「外婆菜」百家廊

枱和桌有什分別?枱子就是

桌子,枱布就是桌布。枱字後

面加個曆、燈、鐘字,和桌字

後面加上這三個不同的字,意

思是一樣的。

但是枱字後面加個球字,意義就不

樣了。對於球類的叫法,三地各有不

同,未能統一。枱球,在內地一看就

知道那是英文的﹁士碌架﹂,就是在

枱上用桿子來打那些實心的球。不

過,也有方言說枱球打的是空心的

球,那就是乒乓球。而乒乓球在台灣

是叫做桌球。而英文的桌子上的網球

就是乒乓球,想來台灣的桌球兩字代

表的意義是由此而來吧?但香港卻把

內地稱枱球的運動,叫做桌球。

香港叫打麻將做開枱,小時候住的地方小,

開飯時大人總會對我們小孩說:開枱吃飯。所

以開枱在我小時候是有兩種意義的,大人是打

牌,大人和小孩是一起吃飯。

毛澤東在︽黨委會的工作方法︾中說:﹁有

了問題就開會,擺到桌面上來討論,規定它幾

條,問題就解決了。﹂港人則說擺到枱面上來

討論,因為粵語說枱面比說桌面較為順口。那

麼如果內地寫作時想用個枱字來代替桌字可以

嗎?但有小說家就用枱盤,代表桌面上的公開

討論。

剛過去的西方情人節兼中國元宵佳節,有很

多情侶都趕在這特殊的日子裡結婚,他們請的

客人,筵開幾席,那席字可以用桌和枱來代替

說法嗎?台灣也會說筵開多少桌,香港說的則

是擺多少圍,在喜宴上擺多少枱則指的是幾枱

麻將。

枱就是桌,但在運動上就不是了,你說奇怪

不奇怪?

枱和桌 隨想國興國

■責任編輯:張旭婕 2014年2月27日(星期四)

■湘西外婆菜。 網上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