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 互補

從前人們說，珠海是澳門的「後花園」——澳門是住和工作的，珠海

是度假的。時至今日，有關說法似是仍然有效，然而另一方面，情況

仿如出現了逆轉。新型樓宇不斷落城的珠海比以前更城市化了，而舊

區受保護、新區起賭場的澳門則集中火力發展它的休閒旅遊業。誰是

誰的「後花園」，今天已難下定論，只可確定的是，大家都很需要對方。

旅遊業「餵飽」了澳門人，因此政府將許多土地資源放棄用作住宅用

途，而用作發展旅遊業，如興建賭場酒店等。另一邊廂，展開急速城

市化發展的珠海則是不斷有新盤落成，住屋的供應可謂超多。

澳門世遺舊區規劃定型，改動空間不會太大；而新區、重建區的新住

宅項目都走精品甚至豪宅路線，且嚴重供不應求。故本地比較新型的

住宅往往是被炒至天價，住在舊樓、唐樓的市民一般難以負擔得起。

事實上，亦有議員提出過吸引市民搬到珠海（如橫琴等地）居住，透

過珠海的房產資源解決基層澳人棲身居所的問題。

珠海的廣告商戶早已成為了澳人的好拍檔。澳門五彩奪目的招牌、廣

告版，幾乎全部都是委托珠海公司製作的。

近拱北關口的單車舖。猶記得上次光顧時，東主坦言他們是靠澳門客

「搵食」的。澳門也有單車舖，但如要選購牌子較好，價位較低的，

往往要到珠海選購。

共通

葡式石仔路原是葡人帶給澳門的一份「禮物」，在大中華地區就只有澳

門鋪有。然而經過珠澳兩地的不斷交流與發展，珠海（尤其是拱北）

出現了一些模倣／沿襲澳門特色的街道，更鋪上了葡式石仔路。此舉

令葡式石仔路似乎成了兩地的「共有資產」。

車多、市區道路壓力大，是兩地的共同特徵與問題。隨著駕照互認等

措施出台，兩個「同病相憐」的城市將要共同面對和解決有關問題了。

珠澳兩地緊接關口的地下車站及停車場都因通風和設計問題屢遭詬

病，似乎兩地的交通規劃思維也是差不多。

「迫巴士」是兩地市民的共同語言。其實在多數線路和情況下，兩地

人在乘車文化和模式上並無分別。巴士到站後，大家都是一窩蜂堆到

門前，而上了車的乘客亦是不願移到車廂尾部。

近年，兩地的巴士無論是在服務模式、水平或乘車文化上都愈趨相似。

澳門的巴士服務，並沒有繼續十多年前向歐日標準邁進的步伐，反而

學習了國內的司機文化和引進了國內的車型；而珠海的巴士服務亦因

地區經濟發展而提升了起來。現階段而言，兩地的公共交通服務水平

幾乎可算是同步了。

三圓人民幣，和澳門差不多看齊的收費（投幣計）。

十年前，參觀珠海的街市，到處都是濕和髒的。加上電單車在場內到處走，令人感覺很差。今時今日，珠海的街市已有妥善管理，除了地方乾

淨，還設有休息用的座椅。由於珠海部份菜、肉價格比澳門便宜，每日都有不少澳門人到這邊的街市掃貨回澳。原來在食這一環，一些澳門人

的生活已和珠海緊扣著。

同樂

澳門博彩旅遊業發展蓬勃，一座座賭場酒店在一片彈丸之地圍成了一

個超級城，更輻射了珠海，影響了珠海的產業結構。

當舖這種原來澳門有、珠海沒有的生意，現在在珠海亦見到了蹤影。

他們的存在，其實都是在配套著澳門賭業的發展。

為吸納客源，博彩周邊行業往往各出奇招。有網上賭廳在一棟澳門住

宅朝珠海一方懸掛廣告，未知成效如何呢。

新機

珠海的土地，特別是橫琴，對澳門而言既是寶貴亦非常重要。澳門的

最高學府澳門大學，將校園建設了在橫琴的土地上，更是兩地逐步邁

向同城化的一大象徵。

毗鄰澳門路環和氹仔的珠海橫琴島，是中國近年的重點發展項目，到

處都在如火如荼地動工。其中有不少項目是指明與澳門合作的，勢要

在這裡拉近澳門和珠海之間的距離。

珠海橫琴島上的一個住宅項目，將開設一間「具葡萄牙特色的商場」

——正當澳門社會在逐漸淡化葡萄牙文化的影響力時，橫琴就要開一

間葡風商場，感覺就是朝澳門而來的。

地盤一角，澳大人在澳大看日落的方位。

珠海政府乃至中央政府對橫琴的定位目標明確和表現積極，澳門亦面

對了接受一同規劃的局面。

被「同島親戚」盛讚的澳大，雖不太受得起，但獲認同是不錯的。

有的人會對這個站開放予澳大人充滿期待，其實我也認為在 2049 這

個會成真。

澳門的區徽就這樣被設計人員錯誤使用。

澳門最高學府澳門大學，將校園建設了在橫琴的土地上。

相依 關口

曾幾何時，過關是一件嚴肅的事情。尤其是大陸的出境客，好不容易

才到澳門一次，至少都會準備一身恤衫西褲。現在申請出境和過關的

手續簡便了，過關也不再是甚麼要準備的大事，輕輕鬆鬆的家庭裝、

朋友裝便取代了從前的正裝。

珠海當局對拱北口岸周邊的管理愈來愈放鬆，一些活用廣場空間、擴

展商業設施的工程在這幾年間不斷展開，似是在告知，在與澳門之間

的這個口岸，意義是愈來愈小的了。

舊關閘，一個剩下象徵和紀念意義的牌坊，這又是一個預示，對吧。

從高處眺望拱北口岸及關閘，似乎顯得臃腫而無謂。隨著兩地在文化、

體制上的慢慢接軌，到底在 2049 年，這個關口的下場，會是怎樣呢？

是拆走，或是保留？

青洲珠澳跨境工業區專用口岸，現階段並不開放予普通公眾使用，但

相信隨著發展的需要，開放是遲早的事。同一個問題了，隨著兩地在

文化、體制上的慢慢接軌，到底在 2049 年，這個關口的下場，會是

怎樣呢？是拆走，或是保留？

民生

花籠是兩地入民都廣泛在（舊式）居室安裝的建築特色。

當澳門的舊式住宅不夠住，新式住宅又買不起的時候，珠海的住宅是

個不錯的投資選擇。其實一直以來，像這樣每天穿梭兩地的人是存在

的，也許我們能將他們看作是「珠澳同行化的先行者」吧。

「水客」總是以一種特別的姿態存在於珠澳兩

地。循研究兩地關係的角度去看，這班人在做

的事情縱使已經違法，但正因為他們，兩地人

們才有更多機會接觸得到彼方的食物、日常用

品等等呢。

入夜後，更是「水客」加倍努力工作的時候。其

實某程度上，大陸海關對於「水客」都有一種

「隻眼開隻眼閉」的心態。

珠海情侶路：從前，住在珠海的人就是扶老攜幼來到這裡眺望澳門。今天，兩地的來往變得簡易，

這裡亦成為了一些外省民工和老人家「看澳門」和乘涼的聖地。時移世易，不知到甚麼時候，這裡

的景況又會產生變化，甚至已經不是用作眺望澳門，因為要到澳門只是過幾條馬路的事了。

接壤

港珠澳大橋珠澳口岸人工島，是珠澳兩地的又一個接壤點。將大橋引

到同一個人工島上，經出入境檢查後再將人車流分流到澳門或珠海，

這種統一設置、統一處理的模式對兩地而言是一個新嘗試。

地接廣珠城軌，海接港珠澳大橋，加上原來的公路交通配套，珠海確

實是在充當著為澳門「引水」的角色。

橫琴這一方又是珠海接壤著澳門的一處，儘管隔著十字門水道，但一

水豈能隔天涯，橫琴注定了將與澳門有緊密的合作關係，澳門和珠海

之間的新火花，或許就在這裡擦出。

又一個一水豈能隔天涯，在鴨涌河這一邊，連接著的是輸送食水的水

管、青洲珠澳跨境工業區和它附屬的口岸。看似沒意思的河道，原來

打通了澳門供應食水的命脈。

來日 文教

兩地文化之類的，也許能夠比較全面地融合，但需留意的是大陸目前

還有出版管制，這裡或許會是融合的瓶頸吧。

宗教亦然，大陸並沒有完全的宗教自由。如果兩城真的化作一城，對

澳門社會影響深遠的天主教會又該如何自處呢？

並不是珠海人較單純，而是珠海比較愛貼這些說教味濃的街招，相信

澳門人通常都會笑著說，這些街招沒有用的。

社風

澳門和珠海有著一套完全不同的交通規劃和規則，先不說甚麼融合，

說駕照互認，已有一連串的問題等待解決。

「中國式過馬路」，澳門車多路窄，這些情況在

澳門普及起來的話，街上應該很恐怖吧。

好賭是中國人的基因。澳門人在公園活動，一般是使用健身器材或下

棋，但在珠海，比較普遍的就是賭錢。賭風亦是深入社區，這些在開

有賭場的澳門反而沒有那麼猖獗。

拍下這張照片，一位大叔好奇地問我，這裡有甚麼特別。我回答道是

文化特別。他笑了笑，說這些社區不文明，大街道大商場才文明，珠

海創文明城市就是靠那些云云。其實我蠻有興趣研究這種風氣的，為

何地道、市井的文化就不認為是文明呢。

政情

第一張是在青洲近鴨涌河邊的一個聲援艾未未的圖案，而背面則已經

是珠海境內；第二張是早前澳大有人懸掛了「我?又要真普選」直幡，

縱使只存活了半小時，但對於身在橫琴的澳大而言定必是很緊張的事

情。兩地無論說是要融合還是同城化，相信在這些政治思想的傳遞和

探索的過程中，都需要一些磨合和理解。

要完全達致同城化，這幅牆肯定不能是最終形態的。到底這堪比柏林

圍牆的政治分隔線，是要待 2049 年後拆掉還是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