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017年5月5日 星期五责任编辑 / 秦茵茵 校对 / 邱名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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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还是死亡？在这场家庭口水仗里，最关键的一个争

议点是，平鑫涛子女提出：“一个人没有权利决定另一个人该如何生、如何死，更没有权利决定另一个人该不该生、该不该死。这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琼瑶对三个儿女吼出：

“请你们，求你们，认识你们的爸爸！他这一生，要‘轰轰烈烈地活着’，而你们，却要他‘凄凄惨惨地躺着’？那样是爱吗？是爱吗？”

这一段对话，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思路，它将一个古老的命题再次摆上台面——病人有没有善终权？家属能不能帮助病人尊严死？对此，记者采访了几位神经内科医生。见过众多“无质量生活”的失智患者，不少医生表示，自己在“治病救人”和“尊严离世”上一直难两全。某三甲医院张医生表示，不少西方国家已经实现了“体面离开”，很多国家也已实现无希望的重症患者“只进行生前护理，不进行抢救治疗”的做法；但在中国，让患者“尊严死”很难实行，因为社会传统观念不允许，在传统道德观里，“放弃治疗”等同于“大逆不道”。

一度拒绝给丈夫插鼻胃管的琼瑶，也预测到自己的境遇，她在社交媒体上表示：“我如果坚持不插管，他的儿女会恨死我，整个社会也会批判我。”“我可以听到，我成了大家酒余饭后的谈话资料：‘你们知道那个琼瑶吗？当初抢人家丈夫，过了几十年好日子，等到平鑫涛老了、失智了，她就不想照顾而要他去死！’”左右思量之下，她开始妥协：“人到底应不应该有‘善终权’，在医疗界还有争执！此时的我，忽然变得非常脆弱，和他的三个儿女为敌，我不愿意！和整个社会为敌，我没能力！我想，如果插管，最起码，鑫涛的三个儿女会很高兴吧！”

丈夫插完鼻胃管后，琼瑶称自己脑中有无数的声音在呐喊：“背叛！凶手！如果他成了卧床老人，就是你害的！谈什么牺牲？谈什么至爱？你只是一个懦夫！”走出医院门，她表示自己甚至想跳楼轻生。

病危还是失智？在平鑫涛尚健康时，他立下遗嘱，其中一

段原文是：“当我病危的时候，请你们不要把我送进加护病房。我不要任何管子和医疗器具来维持我的生命。更不要死在冰冷的加护病房里。所以，无论是气切、电击、插管、鼻胃管、导尿管……通通不要，让我走得清清爽爽。”

这场口水仗之所以能打响，就在于平鑫涛儿女对“病危”一词的解读，与琼瑶有所不同。琼瑶指出，经过和脑神经内科主任的会诊，平鑫涛脑中那一大片白色部分，并非脑水肿，而是中风后坏死的组织。“这些组织再也无法恢复了！”“这次，他是根本没有希望好转的！你们再去问蔡佳芬医生，她已经告诉我，就算没有大中风，失智就是百分之百没有希望的！三个医生会诊，都说是一个无救的病。”

平云则在脸书提到，所有医生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判定过父亲病危或陷入重度昏迷，他只是失智而已。他认为，琼瑶无法接受的其实是平鑫涛“失智”一事，“对于您来说，父亲得了失智症，不再记得您，无法对您说爱，就是‘没有灵魂的肉体’，就不值得活下去，不如去安乐死。但对我们来说，即使父亲得了失智症，不记得我们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好地活着就足够了。他不记得我们，但我们对他的记忆还在，不会因此影响我们对他的敬爱。我们从来没有不能接受父亲失智、退化这件事，他当然无法再回到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平先生了，但他还是我们的父亲，这一点就够了。我也想以您一再提及的蔡佳芬医师书上的一句话提醒您：‘他的记忆失落了，但他仍渴求爱与被爱。’”

张医生告诉记者，从文字上解读，平鑫涛确实不算“病危”，病危是指病情十分危急，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平鑫涛通过科技手段，可以维持很长时间的生命。在字面意思和法律层面，平鑫涛子女们或许是占优势的。

?遇到台湾著名出版人、《皇冠》杂志社和出版社的创办人平鑫涛时，琼瑶已经为人

妇为人母了，丈夫庆筠温柔体贴，儿子小庆刚刚七岁，乖巧可爱。平鑫涛也已身为人夫人父，妻子林

婉珍比他小3岁，贤惠能干，平鑫涛创办皇冠杂志社，她贡献巨大，从人员的招募到资金的支撑都一力承当，使杂志社慢慢步入正轨。此外，林婉珍还生下三个聪明活泼的孩子，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和林婉珍一样，琼瑶也是才女一名，还出身书香门第。1963年，她将自传体长篇小说《窗外》投给《皇冠》杂志，平鑫涛慧眼识珠，发现了琼瑶这匹千里马，他迅速将《窗外》出版，在台湾文坛引起了轰动，琼瑶的名字也在文坛声名鹊起。《窗外》让琼瑶一举成名，但她与丈夫的婚姻却出现了裂痕。1964年6月3日，和庆筠正式离婚后，琼瑶独自抚养孩子，写书谋生。她的作品全都投给了《皇冠》，平鑫涛也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人脉，鼓励琼瑶在创作道路上越走越远，她在他的大力帮助下成就斐然，被尊奉为“爱情教母”。

同时，平鑫涛也和妻子林婉珍开始了漫长的离婚谈判。1979年5月9日，琼瑶和平鑫涛结束了长达16年的爱情长跑，低调地举行了婚礼。这一年，平鑫涛52岁，林婉珍49岁，琼瑶41岁，双方的子女都已是成年人。

耐人寻味的是，被外界称为“第三者始祖”时，琼瑶没好气地说：“不管第三者、小四都没关系，我没把自己放在那上面，婚姻出现第三者，归咎在男人。”一旁的平鑫涛只好回应：“我可以接受，感情这件事情不得已。”直至今日，琼瑶依旧在社交媒体上澄清当年的“小三”传闻：“当鑫涛猛烈追求我的时候，居然对我说过一句话：‘请你等我，我在三个孩子长大之前，不会离婚！’我回答说：‘谁会等你？你就该回到你的家庭里去，好好爱护你的孩子，不要来骚扰我，让我过自己的日子！’他用坚定的语气说：‘不行！我会纠缠你一生一世，也会爱护我的儿女，直到平云十五岁，能够了解感情，了解我的苦衷时，我才能谈离婚！’那年，平云只有五岁！我说：‘请你回你的家，千万不要离婚，我有我的自由和人生，我们各自尊重！’结果，他真的纠缠我到我无路可逃，也真的在平云十五岁那年才离婚。他离婚后，我正过着很自在的单身生活，随他怎样求婚，我就是不答应。他依旧打死不退，三年后，才终于娶到我！”

或许是爱情来之不易，二人对待这段感情也格外珍惜。琼瑶后来在她的自传里透露，他们夫妻俩生活里有三多：花多、画多、话多。平鑫涛喜欢给琼瑶送花，琼瑶每次过生日，一定会收到平鑫涛特别挑选的鲜花，他送的不是21朵、99朵，而是好几百朵，怒放的红玫瑰挤满了整个屋子，但孩子和孙子的生日，他反而不记得。在近日发出的脸书上，琼瑶还这样告诉平鑫涛三个孩子：“让我告诉你们，在这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爱你们的爸爸！你们三个人加起来的爱，也没有我的百分之一！”

平鑫涛在自传中坦言自己自幼生于忧患，但他自贫穷出发，从零开始，逆流而上，终于有了自己成功的事业。他说自己一生有过

“三大梦”，而生活中的琼瑶则是他梦中永远的女主角。别人总是称他为“琼瑶的先生”，而他也开开心心地接受，他甘愿做妻子背后的男人。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尽人皆知的《哈姆雷特》中的名言。今天，大名鼎鼎的琼瑶就遇上了这样一个命题。五十多年前，琼瑶因结缘有妇之夫平鑫涛而背负“小三”骂名；五十多年后的今天，琼瑶再次因为平鑫涛而陷入风口浪尖——90岁高龄的出版界传奇平鑫涛已中风失智，他的遗嘱里清楚地写道：“当我病危的时候，请你们不要把我送进加护病房。我不要任何管子和医疗器具来维持我的生命。”于是，琼瑶希望遵照丈夫遗嘱让其尊严死；而此举遭到了平鑫涛与前妻所生的三个儿女的激烈反对。

近日，平鑫涛长子平云在社交媒体上痛斥琼瑶将父亲的病情“变成公开讨论的八卦话题”。同时，平鑫涛子女认为，父亲的“失智”并不是“病危”，因此遗嘱里的要求不成立。最终，琼瑶同意让院方为丈夫插上“撕裂我、击碎我的那根管子”——鼻胃管。感叹“自己的人生一败涂地”的琼瑶，称自己不会再写书；为了避免情绪崩溃，也暂时不会再去探视丈夫。此外，琼瑶已将丈夫交还给三个子女，她表示：“我现在万念俱灰，也不再相信人间有情，我跟你们爸爸之间五十几年的感情，在你们的攻击下，也变得苍白薄弱！” 羊晚

◎新闻背景

琼瑶平鑫涛54

载风雨情

琼瑶支持丈夫平鑫涛尊严死，与其子女产生剧烈冲突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平鑫涛长子平云平鑫涛长子平云 琼瑶旧照琼瑶旧照

琼瑶与平鑫涛琼瑶与平鑫涛

平鑫涛前妻林婉珍平鑫涛前妻林婉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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