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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台湾是一个多元的社会 / 1

台湾的多元文化让我应接不暇，有太多的欣喜，也有些许

的困惑；台湾的人文历史、社会百态更是带我穿梭于无限的

遐想空间……

初识台湾　　 ... 2

多元文化　　 ... 6

认同与接纳　　 ... 10

2. 台湾的来龙去脉 / 13

美丽的台湾岛上本没有人，前前后后避难逃荒寻找希望而

来的人们，应该知道这里本是一座感恩的岛屿。台湾既小又

弱还孤独，但她可以用博大包容的精神以柔克刚。

台湾岛上的远古先人　　 ... 14

荷兰人的 38 年殖民　　 ... 16

继续台湾的故事　　 ... 19

目　录

3. 台北最重要的地标景点 / 25

虽然拥有世界第二高的 101 大楼，但台北并没有被钢筋水泥

所充斥，其整体风格所体现出的中华风尚，或许比祖国大陆更

加传统。

在圆山大饭店体验贵宾待遇　　 ... 24

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邂逅　　 ... 28

二二八和平纪念公园的由来　　 ... 31

龙山寺，台北旅游的三大胜地之一　　 ... 35

台北 101 大楼，世界第二高楼　　 ... 38

4. 日月潭，伊达邵 / 43

来到台湾观光的人们不出意外都会去日月潭，多数人只会

流连于她的湖光山色，怡人美景，却很少有人知道她背后的“身

世”，更鲜有人知道伊达邵的故事。

日月潭的别样解读　　 ... 44

神圣拉鲁岛，邵族人的祖居地　　 ... 48

伊达邵，祖灵篮　　 ... 50

知识链接：日月潭的美丽传说　　 ... 55

5. 阿里山的教诲 / 57

日出、云海、晚霞、森林与高山铁路……除此之外，这里还

是台湾赏樱第一名处。在树下，在雨中，我和飘零着的樱花一起

寻根，遇见台湾第二神木，感慨于阿里山红色小火车的“罪恶”……

台湾赏樱第一名处　　 ... 58

阿里山的故事　　 ... 60

雨中盘山公路　　 ... 62

阿里山森林风景区　　 ... 64

拜访台湾第二神木——眠月　　 ... 69

知识链接：阿里山姐妹潭的传说　　 ... 73

6. 台南府城，追忆台湾历史变迁 / 75

五步一神、三步一庙，这便是台南府城的最好写照。徜徉于

赤崁楼、孔庙、大天后宫、关公庙的亭台楼阁之中，感受中华传

统文化在台湾的浓郁氛围，才明白什么叫传承。

台湾第一古迹，赤崁楼　　 ... 76

台南孔庙，大学路　　 ... 79

祭典武庙，拜关公　　 ... 82

大天后宫，妈祖庙　　 ... 88

7. 竹林、打狗、高雄 / 93

悠久的元亨寺佛香缭绕，绵长的寿山值得您一去再去，静美的爱河

孕育着城市的生机，碧波荡漾的高雄港以其博大的情怀迎来送往八方来

客，守护着这一方圣地的平安……

元亨寺，高雄历史最悠久的佛寺 ... 94

寿山，高雄的都市之肺 ... 97

爱河，高雄的都市之灵　　 ... 99

高雄港，曾经世界第三大港口　　 ... 102

旗津，享用海鲜美食　　 ... 104

8. 海角天涯，“垦丁国家公园” / 107

垦丁于台湾民众，特别是台湾的年轻人，是第一度假胜地，是他们

寻求超脱、释放情怀的海角天涯，而对于每一个来到垦丁的游客，这里

都是造梦的天堂。

落脚垦丁“雅客之家”　　 ... 110

特色垦丁夜市　　 ... 114

垦丁森林游乐区　　 ... 115

台湾海洋生物博物馆　　 ... 118

台湾最南端，“春天的呐喊”　　 ... 121

知识链接：南台湾民谣《思想起》　　 ... 126

9. 此绿岛，彼绿岛 / 129

曾几何时，那首柔情万种的《绿岛小夜曲》时常在耳边萦绕，但有多

少人知道这个绿岛的存在？又有多少人如我一样错把此绿岛当作彼绿岛？

《绿岛小夜曲》，岁月中的感伤　　 ... 130

渡海，要命的 30 公里航程　　 ... 132

绿岛的海天世界　　 ... 134

绿岛文史站的义工　　 ... 138

知识链接：《绿岛小夜曲》真相大白　　 ... 145

10. 绝美太鲁阁，世界上最壮美的大理石峡谷 / 149

我在太鲁阁的慈母桥上感慨万千。我能想象到，当最后寥寥无几的

太鲁阁老幼，被日本官兵驱赶出自己的世代家园时，那些心碎母亲们的

痛苦面庞。

伟大山脉太鲁阁　　 ... 150

慈母桥的见证　　 ... 153

向修路的荣民老兵们致敬　　 ... 157

弘扬地藏菩萨的祥德寺　　 ... 160

天祥村的《正气歌》　　 ... 164

11. 发生“牡丹社事件”的地方，有个哭泣湖 / 167

排湾语中，哭泣湖不是悲伤的意思，而是水流汇集的地方……19

世纪后期的“牡丹社事件”，使台湾终于被清庭重视起来。

牡丹乡之“血色牡丹”　　 ... 168

宽广无垠的水上草原　　 ... 171

排湾族马里巴厨坊　　 ... 173

石门古战场　　 ... 175

和解共生之旅　　 ... 176

知识链接：“牡丹社事件”（1871-1874） ... 179

12. 寻根溯源，情牵台湾土著民族 / 183

也许，最早踏上台湾这方热土的人们不会想到，几个世纪以后，他

们的后代已经成为偏安一隅的土著民族，但他们应该始终怀有希望：由

他们创建的优秀文明终将得以传承。

邂逅泰雅族姑娘　　 ... 184

阿美文化村　　 ... 186

台湾史前文化博物馆　　 ... 189

台东卑南文化遗址　　 ... 193

知识链接：阿美族介绍 ... 197

13. 佛与神，心灵信仰的朝圣 / 199

我羡慕“锡安山”和“宝光圣堂”的信徒们，羡慕他们的

单纯，羡慕从他们眼神中流露出的安然与祥和。每个人都有

选择信仰的权力，只要是教人向善、不伤害别人的宗教，都

有其存在的价值。

金顶玉石的宫殿　　　 ... 200

锡安山，耶和华的神帐　　 ... 202

佛与神安详共存　　 ... 208

14. 泡汤文化，温泉之旅 / 213

在台湾，洗温泉叫“泡汤”。泡汤二字源于日语，而日本

的泡汤学，又来自于中国。台湾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自然

条件，造就了她名扬四海的泡汤文化。

“不慕天池鸟，甘做温泉人”　　 ... 214

庐山温泉的得名　　 ... 216

泉水的滋润，脱胎换骨　　 ... 220

知识链接：全台湾知名温泉介绍 ... 224

15. 吃在美食天堂 / 227

西谚说，You are what you eat。如果把这句话牵强附会地

解释为“吃什么就像什么”，那我认为台湾的民众既像水果，

又像海鲜，还像野菜。

置身水果王国，感受这方人情　　 ... 228

海鲜，岛民代代相传的美味　　 ... 233

乡土野菜，回归自然　　 ... 234

知识链接：说说台湾小吃　　 ... 237

16. 去台湾，祖国大陆同胞的愿望 / 241

十几年前，我被台湾拒签，就理解到岛国的难言之苦。所

以，当我终于拿到去台湾居住一年的签证，知道以后再去台

湾的可能之微，自然决定要好好珍惜。

终于梦想成真　　 ... 242

台北桃园机场　　　 ... 243

高速路上的对谈与思考　　 ... 244

落脚安家在宝岛　　 ... 247

知识链接：台湾交通　　 ... 249

17. 居住在善化小镇 / 251

这个只有 4 万人口的小镇，在台湾实在不起眼，却是我们

全家感知台湾、融入台湾的感恩之地。难忘小镇的街道、小

镇的美食、小镇的人……

走马观花小镇人　　 ... 252

吃喝玩乐是本色　　 ... 256

西拉雅大道的起源　　 ... 258

善糖小学台湾的教育改革　　 ... 260

亲情推荐台湾15天环岛自由行线路 / 263

温馨提示台湾旅游实用资讯 / 274

后记

I

导读《台湾，你一定要去》

【美】朱小棣

游记，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文体，不知究竟是为那些跃跃欲试、

摩拳擦掌、准备去那里旅游的人写的，还是替那些没有机会或是根

本没有兴趣亲自前往的人写的。也许都不是，只是写给自己读的，

立此存照而已。能够兼而有之、终使三方受益的游记，真是凤毛麟

角。《台湾，你一定要去》，恰是这样一本难得的好书。正可谓“去

台湾必读，不去台湾更是要读”。

作者是一个在祖国大陆和加拿大分别生活过二十多年的作家，

在嫁给一个白人丈夫、生养了两个活泼可爱的儿子之后，有机会举

家在台湾生活了整整一年。其间，她沉下心来，陆陆续续写出一大

批美文。事实上，由于“卧底”一年，作者积累了十分充足的资料。

不仅文字内容翔实丰富，历史文化，地理美食，自然风光，人文景观，

教育交通，音乐时政，宗教祭祀……应有尽有，无所不包，光是五

颜六色的精美图片，就俨然是一场辉煌的视觉盛宴。

本书还有一个重要的特色，那就是，一扫以往旅游文字中“见

物不见人”的通病，自始至终，以人为本，围绕着台湾的来龙去脉，

II

展开对地理实物的形容描述。作者饱含深情地介绍了台湾各地居民，

从都市到小镇，包括台湾土著民族。诚如作者在后记中所说：“台

湾虽小，但里面包含无限，没有人能够看到全部”，但毕竟作者努

力从各个方面，发掘一般旅游观光客们目所不及的文化资源及视角。

更为重要和难能可贵的是，虽然作者曾经在国内的《南方周末》、

《青年参考》，以及海外的《侨报》、《品》等报刊上陆续发表过

自己对宝岛的零星感受，此次却又精心整理，重新整合，完全以崭

新的面貌，结合丰富的实拍照片，融汇成这样一本图文并茂的游记

佳作。相信各位读者，不分男女老幼，无论你将来究竟是否去台湾

经历那美妙的宝岛畅游，均能从书中汲取各自所需的知识和智慧，

从而多方位了解台湾。

2011 年 10 月 24 日

草于美国哈佛校园

（作者朱小棣，美籍华裔双语作家，旅居美国多年，现任哈佛大学住房

研究所高级分析研究员）

I

引人入胜的台湾宝典《台湾，你一定要去》读后感

心水

意外收到咖啡豆网站的站主为力文友传来即将出版新著——

《台湾，你一定要去》的消息，对于已经有三次观光宝岛经验的我，

心想不外是一本游记类著作，该无可吸引我的内容吧？

昨日接获来自加拿大这位农业专家兼知名作家的电子初稿全

书，除她对我那份信任令我深受感动外，也为了礼貌，心想纵非惊

世之作也应翻阅浅读，回函时才可交待啊。不意当鼠标拉下去，即

被目录引诱着眼珠。哇 ! 小小一个台湾，她竟然洋洋洒洒地撰写了

68 篇宏文，并将之分为 17 章之多。

这位出生于北京的作家曾在台湾小镇居住了一年，竟被台湾

深深地吸引，将足迹所踏过的地方，化成一篇篇美文。从台湾命

脉、起源、多元文化到美食、教育、风土人情、美景等等都有描

述，当然少不了写下那名闻遐迩的日月潭、阿里山及太鲁阁等地的

观感。

更令我惊讶的是，全书居然收录了近 200 张彩照，单单用图文

并茂是不够形容这部有异于坊间的其他旅游专书的。由于她是作家，

II

行文有别于记者报道式稿件，优雅文句配以相关精彩照片，强有力

地向读者印证了所见所闻的真实性，将美丽的宝岛台湾全方位地推

荐给广大的读者，尤其是对岸十多亿人——这些从来没去过台湾的

祖国大陆同胞们。

海峡两岸同胞本来同是炎黄子孙、同文同种，由于历史的原因，

隔绝了半个多世纪，幸而新时代两岸高智慧的领导人，正在勇敢

地排除各种障碍。从高层官员们互访到两岸各领域交流的不断深

入，民间往来探亲及观光日增，自然而然地促进双方相互了解；

因了解而去除敌意。我作为海外华裔，对两岸融冰后的现状，寄

以极大祈盼，希望早日实现和平统一，那将是中华民族千秋万世

最大的幸事。

为力这部专著佳作，除了是旅行文学创作外，更深含了让祖国

大陆同胞能透过她细腻的文字受到感染，并先从文字与相片全面地

明了台湾种种。读者必将被她娓娓述说中的情怀所吸引，也会在未

来旅行规划中，将前往台湾观光定为首先目标地。

III

过往不同时段中，我三次旅台，总共逗留了二十余天，走马看

花式地从北到南去观赏，总以为对台湾已经知之颇详，殊不知翻动

了为力这册介绍台湾的经典之作，始知原来台湾还有那么多为我所

不知的美景、美食以及动人的故事。不但被其文其图深深吸引，也

被她书中多姿多彩的台湾深深诱惑着，好像遥远且美丽动人的宝岛

又在向我招手了，于是恨不得抛开所有俗务，赶早再前往台湾，印

证和领略此书中对台湾所作的描绘。

《台湾，你一定要去》这部佳作，不但是让祖国大陆那些从没

有去过台湾观光的人们，在前往对岸旅游前，能事先阅读明了台湾

的导游指南，同时亦是海外华裔们了解宝岛的一册极具收藏价值的

宝典。

为了扩大影响，建议为力文友能与台湾观光部门接洽，将之翻

译成英文、西班牙文、法文和印度文等多国文字，当此部《台湾，

你一定要去》的外文译著在这些国家及地区发行后，相信不久的将

来，台湾必定会成为世界各地观光客们的旅行首选之地。

IV

特此遥祝为力这册专书出版后，在中国及海外一纸风行；未来

的岁月里，以你精妙的文字，在华文文学路上，再添力作。世界华

文作家交流协会将因你这位出色作家而大增光彩呢 !

2011 年 10 月 29 日于墨尔本

（本文作者心水，现为世界华文作家交流协会创会秘书长、世界华文

微型小说研究会理事）

《台湾，你一定要去》

书名台湾，你一定要去作者 [ 加 ] 为力出版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发行中国友谊出版公司经销新华书店印刷北京海纳百川旭彩印务有限公司规格 880×1230 毫米 32 开 9.5 印张 90 千字版次 2012 年 1 月第 1 版印次 2012 年 1 月第 1 次印刷书号 ISBN定价 32.80 元地址北京市朝阳区西坝河南里 17-1 号楼邮编 100028电话（010）64668676

台湾是一个多元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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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go

台湾的多元文化让我应接不暇，

有太多的欣喜，也有些许的困惑；台

湾的人文历史、社会百态更是带我穿

梭于无限的遐想空间……

1.

台湾　

你一定要去

2

初识台湾

寓外农田，作物已经换了三季。看到人们收了花生，换种黄豆，

现在又在田中为过冬的水稻补苗，我不由感叹，光阴如梭。

然而，我还是摸不清台湾的命脉。我不明白为什么台湾民众

多数不守交通规则，却少有车祸发生。他们约会不准时，上起班

来倒分秒必争。台湾经济不景气，全岛的非营利机构数量和义工

人数逐年增加。台湾的女人做到了几乎是政界最高的职位，侍奉

公婆的责任，还是要落在长媳们的肩上。我在台湾开车，经常被人

迫不及待地超过，公交车上却发现许多年轻人即使被挤得站立不稳，

那个专供老幼病残孕的“博爱座”，却一直空着。

我在天主教堂屋檐上，望见龙凤呈祥。在传统的中国式祖坟上，

看到庄严的“十字架”。在荷兰人建造的赤坎楼上，缅怀郑成功的

伟绩。在台南孔庙前，观赏现代摇滚音乐。我感叹日本人设计的大

型水库，以及它对台湾农业发展的持续贡献。惊奇于台湾土著民族

的音乐舞蹈作为节目，是最先表演给驻台美军的。

小镇超市中，美国来的英语老师，热心向我介绍台湾的点心糖

3台湾是一个多元的社会

■ 沧海桑田

台湾　

你一定要去

4

■ 客家竹楼

■ 台南龙舟


果。垦丁海滩上，芬兰籍的传教士，频频向我抒发对台湾的深情。

我和菲律宾女佣一起上街；与泰国工人在公园愉快聊天；菜市场上

认大陆新娘为老乡；追着自称为台湾女婿的意大利人，询问他学习

闽南语的心得。此君认为闽南语中保留有许多古汉语的成分，是妙

趣横生的语言，再说作为台湾女婿，要全身心融进台湾社会，也要

过好闽南语这一关。

时下台湾正在提倡保护城乡老街运动，可这些老街大都是日式

房屋，是在日治时期由日本殖民者强迫台湾商人建造的。台北建起

了世界上第二高的 101 大楼，忘记在兰屿岛的台湾土著民族早年因

惧怕台风和地震，而把房子半埋到地下。我在台湾买东西时，感慨

商家服务优良，从不担心上当受骗，却听店主告知，祖国大陆的

假币，却由“台湾骗子”印刷运入的。我在台南市中心，抱怨脏乱

吵闹，沿路开车十分钟后，通过台南科技园区，不得不赞赏这里洁

净的摩登大楼，宽广的棕榈大道……

台南和高雄之间有着壮观的黄金海岸，游人却是寥寥无几。整

个台湾岛海岸线极长，会游泳的人数却极少。追溯下来，是因为 38

年的军事戒严。由于要防御祖国大陆从海上来的“蛙人”，台湾民

众被剥夺了在海滩游玩的自由。于是乎，勇敢的人们便选择了在高

速公路上飙车冒险，单行线、隧洞里、铁道旁、盘山道，超车的人

们大显身手，勇往直前。

台湾的学校课程是美国式的，放学后的补习班是中国式的，苦

坏了台湾下一代。台湾男生按规定要服两年的兵役，摸爬滚打，

台湾　

你一定要去

6

好不容易复员后找到了工作，他们的女朋友却在饱尝自由后，

认定婚姻是束缚女性的枷锁。于是，男人们只好引进岛外新娘，

从祖国大陆、越南、菲律宾等地的女子，一直到东欧金发碧眼的

姑娘。

多元文化

台湾的年轻人留日回来，一着急就要剖腹自杀；留美回来，能

把《独立宣言》倒背如流；留英回来，翩翩一副君子风度；留德回来，

一丝不苟、咬文嚼字。可所有留过洋的人加起来，却对付不了台湾

本土的槟榔文化。日本统治台湾的 50 年，对槟榔禁种、禁卖、禁吃。

后来国民党解禁，台湾嚼槟榔的人，便在近 30 年间突飞猛进，增

长了 30 倍。山坡上的果树茶园被槟榔树代替，大街小巷“槟榔西施”

风景这边独好。长得漂亮苗条的高中女生，穿得清清凉凉卖槟榔，

轻易可以挣到支付大学毕业所需学费的工资，她们感激的是男士们

热爱槟榔，嚼槟榔落得黑牙、红嘴也在所不惜。要知道嚼槟榔是台

湾土著民族的风俗习惯，如今由于加了大麻叶、红灰、白灰等最新

吃法，上瘾的人们更加不可收拾。

在台湾，无论是镇、乡、寮（liáo）、巷，都拥有自己的地方庙宇。

那神，可以是玉皇、妈祖、关公、八仙、龙王、土地公……神可以

不同，信仰是一样的，属于我们中国的广义道教。于是这神庙，

便起到了联系众乡亲的纽带作用。每一座神庙，都有自己的委员会，

由庙民选举，义务奉献。清晨，人们聚在庙前打太极，或者跳从


祖国大陆传过来的元吉舞。周末，各种社区活动，便在这公共场

地上热闹举行。初一、十五大家欢聚一堂烧香拜神。不论喜事丧事，

庙中的神灵，必会参与。我们全家曾被一阵敲锣打鼓、鞭炮震天

的场面所震动，原来是新庙落成，所有其他庙宇的神灵一起出动

迎接，大街游行，人神齐贺，载歌载舞，庆祝活动整整持续了一

个星期。农历新年，我在电视上看到台南县的全体政府官员，在

县长的带领下，向神灵祭拜，先茶再果后饭菜，一盘又一盘地跪送，

最后端来的是一大碗鸡汤。我不由感叹：都做到玉皇大帝了，还需

要人间的鸡汤？

■ 槟榔树

台湾　

你一定要去

8

台湾三步一庙，五步一神，连我的小儿子都能分出寺庙之别。

庙建得花里胡哨，寺造得庄严肃穆。我以前从不知道修佛还会有

这么多的层次和等级，更闹不懂台湾艺人出落成佛家法师，小和

尚一转眼就变成歌星的事理。但我还是非常欣赏佛教普度天下众

生的宏愿。在花莲，由台湾本省的证严法师所创建的慈济功德会，

不仅在 30 年间创办了医院、医学院、中学、护校、大学，而且

还把慈善事业从台湾本土一直做到了南洋、南非。在高雄，江苏

生人的星云大师于 1991 年成立国际佛光会中华总会，现在五大

洲有 170 多个分会。他还多次回访祖国大陆，以佛教之光，先行

两岸和睦。

可是，台湾修行向善的人再多，也堵不住赌博淫秽吸毒之风。

■ 妈祖文化节


我现在才知道祖国大陆的洗头、陪唱等诸多现象都来自台湾。台湾

的非法妓女也由穷人家的女儿，到台湾土著民族的女儿，现在移到

了大陆人家的女儿身上了。台湾有一种最便宜的青菜叫“大陆妹”，

于是所有的祖国大陆新娘便拥有了这个名称。我理解台湾太小太挤，

包容外来人不容易，所以我深深同情在台湾的祖国大陆姐妹们。在

祖国大陆的一些台商趾高气扬“包二奶”的同时，“大陆妹”们正

在台湾忍气吞声地相夫教子。我想不管她们来台湾的原因是什么，

只要她们能够坚持下去，她们就是勇敢的人，因为生下了台湾儿女，

她们就是他们的母亲。

诚然，台湾的最宝贵之处，在于中华传统还在这里发扬光大。

■ 佛光山

台湾　

你一定要去

10

台湾在上世纪 60 年代，颁布了《中华文化复兴运动纲要》，明

文规定，既重视保护古迹，更开始兴建中国古典式新建筑。在

此期间，许多日治时遗留的神社均被清除，并被具有中国传统

风格的忠烈祠取所代。还有，台湾把孔子生日定为教师节。

认同与接纳

最终帮我理解台湾是一个多元混杂社会的，是一位周末在店里

给父母帮忙的大学生。当我询问他的族群认同时，他的回答震动了

我：“外公是大陆山东来的小兵，外婆是台湾土著民族，奶奶是闽

南人，爷爷是客家人，爷爷不会闽南语，最喜欢唱的是日本歌。而

我呢？我以后台大电工系毕业后，便去美国留学，而且争取留在那

里。我要走出这个小岛，做一个世界公民。”

台湾真的和祖国大陆不一样，她的移民、被殖民、被强权统治

的历史，严重影响了台湾民众对自己的认同和定位。但是，我还是

感受到，不管社会多么混乱，不论政客如何权欲熏心，台湾的专

业人士，万分的敬业。这就是这个社会的希望。关于台湾的前途，

我把希望寄托在了处于中间派的年轻人身上。他们没有上一代的

悲情心理，他们逐渐把西方民众的理性精神学了过来，他们更珍

惜自己的切身利益，他们已经不再虚伪和浮夸。我相信这样的年轻

人，他们会把台湾逐渐建设成为一个真正美丽的宝岛。

台湾的多元混杂，启于狭隘和偏见，终于包容和豁达。海岛

风俗闭塞，海洋文化开阔。新的、旧的、先进的、落后的、本土


的、外来的、感性的、理性的、科学的、宗教的、道德的、法制

的、寻常的、特异的……一个人需要有多大的胸怀，才能容纳这

所有的一切呢？

■ 虔诚祈祷

13台湾的来龙去脉

美丽的台湾岛上本没有人，前前

后后避难逃荒寻找希望而来的人们，

应该知道这里本是一座感恩的岛屿。

台湾既小又弱还孤独，但她可以用博

大包容的精神以柔克刚。

台湾的来龙去脉

2.

You

mus

t go

台湾　

你一定要去

14

台湾岛上的远古先人

地球上的陆地本来是连在一起的。后来大陆分解，形成多个板

块。菲律宾板块在向欧亚板块长期挤压的过程中，大约一百万年前，

终于以火山喷发的形式，在世界上最大的陆地和最大的海洋之间，

造就出了美丽的岛屿——台湾。

古人们，从遥远的地方凝望到这个高山耸立的海上孤岛时，

肯定欣喜万分。冰河时代自大陆走来的人们，在这里找到温暖。

狂风暴雨中从海上漂流来的移民们，在这里登陆上岸。经历了

寒冷，最怕独居。战胜了狂涛，更惧海洋。人们纷纷组成部落，

安下家来，感谢宝岛无边无际的高山原野中，有野猪麋鹿遍地，

果树青菜丛生。

不断有新人上岸，而后来的人，事先并没有征求过先到者的意

见，于是抢夺地盘，进而屠杀格斗，海外桃园中不幸充满了血腥。

为了保全宝岛不被人类过度侵蚀，大自然以它特有的方式调停，疟

疾、霍乱等百病自发横生，结果是外来人口十病九死。岛外众生，

除非被异族驱除，或者自己的居住地遭火山地震毁灭，再也不敢轻


■ 清净农场

台湾　

你一定要去

16

易问津这座葱茂孤岛。台湾被隔绝在汪洋大海中，得以将朴素的原

始社会，延续了成千上万年。于是，大汉文人将此地描述为海上仙

山般的虚无缥缈之境，直到欧洲人开始了环球大航海运动，才逐渐

揭开了她的神秘面纱。

荷兰人的 38 年殖民

1542 年，一伙心直口快、热情洋溢的葡萄牙水手，在一次航往

日本的途中，经过了一座地图上并不存在的苍郁大岛，众人忍不住

惊呼“FORMOSA（美丽之岛）”，正是这句赞美之辞，把台湾拉

入了近代文明。

荷兰人在远东地区，本来以明帝国为主要商业对象，当他们受

制于葡人的竞争和明朝当局的抵制后，便相中了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的澎湖，并派遣军商结合的队伍，分别于 1604 年、1622 年两度进

占澎湖。可事实上，澎湖自 14 世纪中叶起，便早有元政府设官治理，

被纳入中国版图。明朝政府马上派兵，与荷兰人在澎湖交战，双方

历经八个月大战不分胜负而被迫议和。荷兰人退而求其次，在 1624

年转入当时为“化外之岛”的台湾。

当荷兰那 3 层楼高的扬帆大船开进台湾时，台湾的土著民族哪里

知道，这些掌舵人在侵占了印度尼西亚诸岛后，早已积累了丰富的海

外殖民经验。“红夷们”忙着绘制地图、设计城堡、调动人员，先

匆匆建起了“热兰遮城”（Zeelandia），即今天的“安平古堡”，

然后又以 15 匹棉布之价向新港社（今台南市新市区）族人买下了“普


罗文西亚”（Provinxia）这片土地，兴建起了第二座城楼——赤崁楼

（Saccam）。

荷兰人把投降的台湾土著民族称为“顺民”，并将他们转化为

基督徒。为了更好地进行交流和沟通，传教士们还发明创造了字母

式的“文字”。但是，荷兰统治者所带来的商业资本主义体制，不

论从劳力或技术上，都无法让台湾土著民族适应。于是，殖民者不

得不鼓励祖国大陆同胞移民到台湾做苦力。自 1637 到 1652 年之间，

大约有两万名闽南人，身带犁耙斧锄，手赶猪马牛羊，乘舢板跨海

■ 热兰遮城复原图

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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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来到台湾，受雇于荷兰人，从事荒地的开垦和米糖等作物的种植。

在当时的西洋风俗皮革画上，描绘了荷兰人居住在赤嵌楼内，或骑

马或坐轿，享受文明生活；而城镇外的平埔族人，则是在荒郊野岭

中从事打猎、采集等工作。

荷兰人占据台湾 38 年，在经贸上把台湾提升为明王朝、日本、

南洋、欧洲等地的货物集散中心。那时从台湾出发的船舶，北通

日本，西到福建，南经越南、泰国和印度尼西亚，再到印度、伊

朗或欧洲。

虽说天高皇帝远，但荷兰来的牧师们有“全能的上帝”做主。

台湾水土“恶毒”，却难挡荷兰东印度公司每年 4 吨黄金的高额

■ 安平古堡


获利。但是，台湾土著民族受欺压，汉族人税赋繁重，是台湾岛

上不能被掩盖的事实。在荷人统治的最后 10 年，爆发了汉族人

郭怀一领导的抗荷事件，虽然起义失败，但此后荷兰在台的统治

已逐渐动摇。

继续台湾的故事

自 1647 年起，高举“反清复明”旗帜的郑成功，据守闽南沿

海及金、厦诸岛，立志恢复明朝，苦争十几年不得结果，被迫于

1661 年攻占台湾，为他的军队寻找到了供应粮食的来源。郑军各

营各镇部队，分批在嘉南、高屏两个平原上屯田开垦，他们当年所

留下的带有“营、镇、劲、协”等称号的地名，沿用至今。

郑成功取台 5 个月后便不幸去世，他的长子郑经在与胞弟的残

酷权力斗争后即位。1663 年，郑经自称“东宁国主”，在东宁（原

东都）“建国”，西洋人称他为“The King of Tyawan”，这是台

湾史上首次出现的汉人建立的独立政权。

东宁“建国”后，郑经一方面引进中原政权的文教制度，比如

设科举、建孔庙，另一方面避开清廷对台封锁，继续维持由荷兰人

建立起来的国际贸易体系。可郑经“身在曹营心在汉”，在独立“建

国”的 10 年后，参加了“三番之役”反攻祖国大陆。失败后他一

蹶不振，忧郁而终。他的两个儿子因为夺权，又再度倾轧。郑克爽

继位后，人心涣散，政权腐败，终究敌不过降清后率兵攻台的施琅。

最后他不得不率部投降大清，结束了郑氏政权在台湾 21 年的统治，

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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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时为 1683 年。

康熙皇帝认为“台湾仅弹丸之地，得之无所加，不得无所损”，

倒不如“徙其人而空其地”。后因施琅力争，虽勉强留下台湾为

大清领地，但对其采取消极管理态度。清廷派去的官吏 3 年一调，

驻兵也 3 年轮班，总政策是严格限制祖国大陆人移民台湾。在清

朝统领台湾的 212 年中，真正用心于台湾之建设，仅在最后的 20 年。

第二次鸦片战争失败后，清廷应英美等西方列强们的要求，在

淡水正式开港通商。台湾与西方诸国的贸易，由于岛内盛产蔗糖、

樟脑、茶、煤、硫磺等而得以迅速扩张。1884 年中法战争后，清廷

有感于台湾地位不容再忽视，遂将台湾首次脱离福建而独立设省。

■ 民族英雄郑成功


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积极推动洋务运动，不遗余力，使台湾一跃成

为当时大清帝国发展最快的省份之一。

甲午战争清廷战败，《马关条约》出卖的却是两千公里之外与

此事毫不相干的台湾！虽然台湾官绅成立“台湾民主国”（1895 年

5 月），以“独立之名”行“抗日之实”，但面对日军强大兵力终

究不敌。之后日本将台湾沦为其殖民地长达半个世纪之久。

二战结束，日本向全世界宣布无条件投降，日本最终不得不放

■ 建设台湾水库的日本水利天才八田与一

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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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对台湾的统治权，并将其归还于中方。

南京国民政府因内战失败而撤守台湾，在台湾建立了所谓的“迁

占者政权”（Settler State），从此对台湾实施了长达３８年的戒

严，厉行“白色恐怖”统治。但与此同时，台湾当局在经贸等方

面积极开拓，使台湾在原有海洋文化的历史背景下，稳步发展建设，

成就了其“亚洲四小龙”之一的经济奇迹。经济带动政治，其后

台湾和平地实现了“全民民主”，以及政党的首度轮替……

台湾的故事还在继续。如果台湾民众不能面对第一个教他们种

田的汉族人、第一个帮他们创造“文字”的荷兰人、第一个为他

们兴建水库的日本人……为台湾今天的现代文明所做出的贡献，

他们便没有办法理解台湾存在的特殊意义。

美丽的台湾岛上本没有人，前前后后避难逃荒寻找希望而来的

人们，应该知道这里本是一座感恩的岛屿。台湾既小又弱还孤独，

但她可以用博大包容的精神以柔克刚。

虽然拥有世界第二高的 101 大

楼，但台北并没有被钢筋水泥所充斥，

其整体风格所体现出的中华风尚，或

许比祖国大陆更加传统。

台北最重要的地标景点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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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初到台北，我本能地寻找着海峡

两岸首都和“首府”的相似之处。走马观花，逛完大街

小巷后，感觉台北和日本东京，在外观上更为接近。诚然，台北是

日本殖民台湾 50 年间兴建和发展起来的城市，日式建筑至今遍布

全城。有例为证，今天的台湾当局办公大楼就是当年的日本总督府。

那么，台北的文化本质内涵呢？拜访了台北众多的重要地标建

筑后，我发现其整体风格所体现出的中华风尚，可与祖国大陆媲美，

或许比祖国大陆更加传统。

在圆山大饭店体验贵宾待遇

远远望到一座宫殿，14 层楼，通体朱红，处处泛金，雕梁画栋，

飞檐翘角，我赶紧询问计程车司机（台湾把出租车叫计程车）。他

回答：“不是宫殿，是大饭店，宋美龄主持建造的，占据的是台北

最好的风水宝地。”

于是，我记住了这个台北地标。当我们全家第二次去台北游玩

时，很是碰巧，我读到了报纸上一则消息：圆山大饭店采取多元化

25台北最重要的地标景点

■ 从圆山大饭店俯瞰台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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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价化的经营方式，正在给予台湾民众特价优惠，每晚 3000 新

台币（100 美元）。我马上打电话碰运气：“我不是本地人，但我

有在台湾居住一年的‘签证’，请问我们一家能否享用你们的特

价？”对方沉吟了一下，然后回答：“好吧，我先给你们预订上，

如果不行，会尽快通知你。”他们没有反悔。于是，我们俨然以台

湾本地人的身份入住“宫殿”，在圆山大饭店住宿了一个星期。

进入圆山大饭店，环顾四周，处处都是金碧辉煌，果然一派现

代宫殿风格。大厅内，古董柜光亮，鲜花篮巨大，深红色的地毯厚

实……更有袅袅乐音围绕着高高的雕粱。寻找，这才发现有钢琴师

在三角钢琴上尽情演奏。我们的房间在 9 层，室内红木家具，镶嵌

着绸缎，是中国特色。浴室里光亮的大理石瓷砖，时尚装潢，很有

西方情调。室外宽大的阳台，是由七彩画梁、丹珠巨柱支撑而成。

凭台极目远望，我才理解此地为何风水最佳，圆山大饭店地处剑潭

山头，脚下有基隆河蜿蜒流过。在此俯瞰整个台北大都市，只见楼

层错落，路桥纵横，远山的深黛，近处的青翠，全部一览无余。想

来宋美龄当年在此观望，一定心生欣喜。

圆山大饭店的位置，在日治时期曾为台湾神宫。1952 年，在这

颓废的神宫旧址，宋美龄以筹建招待海内外贵宾的“台湾国家宾馆”

为名，联合台湾政要名人，组成“台湾敦睦联谊会”，开始筹建圆

山大饭店。此后，也就是在台湾实行军事戒严的 38 年期间，圆山

大饭店作用非凡，仿佛台湾政治和外交的大舞台，演绎出众多重要

历史事件。许多外国政要都曾下榻圆山，如美国前总统艾森豪威尔、


克林顿、约旦国王、泰国国王等。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光顾此地

竟达二十余次。

听说这里有个秘密，建有可以临时逃遁的地下通道，还分为东

西两条，并设有滑梯道，一条通向松山方向，一条通往淡水。我

的两个儿子听说此事，便好奇要去寻找。当我们终于在饭店地下

一楼的侧面，找到了所谓的“蒋公秘道”，可惜被人告知，目前

不对外开放。

闲暇时，散步到圆山大饭店后山，意外地发现了拥有奥林匹克

标准的大游泳池，美丽得非同凡响。灿烂阳光下，以金红色建筑为

背景，被古香古色的亭台楼阁所环绕，池水愈显碧蓝、清澈且诱人，

■ 圆山大饭店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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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情调。我们迫不及待地潜入水中，漂浮着戏水。

我突然领悟到：台湾实行民主制度后，消灭了特权阶级，旅游业也

要与时俱进，广开财路，于是我这一介平民百姓，也享受到了昔日

的皇家贵宾待遇。

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邂逅

世界五大博物馆之一的台北“故宫博物院”，位于台北士林区。

这里山峰绵延起伏，溪水环绕山涧。台北“故宫”在外观上模仿

北京故宫，但采用的是极为素雅的色调。蓝绿色的琉璃瓦屋顶，

覆盖着米黄色墙壁，洁白的玉石栏杆，环绕在青色的基台之上。

谦卑、幽静而不张扬，这座典雅的宫殿，隐于青山之下，嵌于万

绿之中。

走进台北“故宫”，我迎面遇到了一个祖国大陆旅游团。人们

热热闹闹，你为我，我替你，在大前厅的故宫全景图前，一个接一

个拍照留影。认同这个好主意，我请求他们也为我拍一张，就此与

大陆同胞搭起话来。这个代表团，由祖国大陆的史学专家们组成，

多数人都对台北“故宫”早就深有研究。他们抓紧时间向我介绍：“这

里有 4 层共 24 个展厅，宝物太多，一天的时间，你只能看个蜻蜓

点水。”指着后山，他们告诉我：“三楼有一座长廊天桥，径直插

入山中，山腹已经被挖空，洞内有一间间分类收藏的小室。里面的

馆藏文物，以每 3 个月更换一次的速度，10 年才能全部轮换到。”

原来如此。我听后倒轻松了，反正下次还要再来，今天只随缘


观看。我依着兴趣东走西逛，遇到精彩的中文或英文讲解，就停下

来仔细倾听。讲解员们都非常博学敬业。我发现比起其他的世界知

名博物馆，台北“故宫”中有很多戴有义务讲解员牌子的人，也就

是说，这里的义务讲解员，似乎比领薪的讲解员更多，这让我佩服

起台北人的高素质和奉献精神。

中华几千年的历史、人文、艺术，再加上传说、逸事、传闻，

与这里看不尽、阅不完的古物、画卷、书法、文献等，被讲解员们

妙趣横生地连接在一起，发挥到淋漓尽致。我听后受益匪浅，一天

内学到了太多的知识。

■ 台北“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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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站在一个巨大的展示模型前，这才意识到人们为什么会说

北京故宫有宫无宝，而台湾“故宫”有宝无宫。在那个山川起伏、

河流纵横的大中国地理展示模型上，一条条线路，一个个箭头，详

细标记着原本存放在北京故宫的历代皇家宝藏，如何辗转中国大地，

颠沛流离几十年的路程。

1924 年 11 月，冯玉祥将军驱逐溥仪并接管了故宫。1925 年 10

月，北京故宫博物院正式成立，承袭自宋、元、明、清四朝宫廷的

皇家瑰宝，终于从封建帝王手中，收归国有，并得到了规范和系统

的保护。九一八事变后，京津一带形势紧张，为了保证贵重文物的

安全，国民政府在 1933 年将几经挑选的文物南迁，后来又辗转运

输到四川省大后方。抗战胜利后，这批文物被迁回南京。可惜后来，

国共内战的形势急转，宝藏又匆匆上路，跨过海峡转移到台湾，暂

存于台中。直到 1965 年，占地 16 公顷的台北“故宫博物院”竣工，

流离失所的文物精华，才得以进住到这个新家。

“故宫”内的空调温度控制得很低，我虽然带了外套，但半天

下来，浑身冷得有些承受不住，感觉还是出去见见阳光为好。于是，

我从东门出去，来到至善园。至善园依书法名家王羲之所著“天下

第一行书”《兰亭集序》为蓝本，将园内规划为八大胜景：兰亭、

松风阁、水榭、碧桥西、洗笔池、曲水流殇、笼鹅、招鹤听莺。我

徜徉其中，感受至善园景致的美轮美奂，原来游客在饱览历史古物

之余，还能到此欣赏中国传统园林之最。

石桌旁的石凳上，坐有两位先生，一位祖国大陆口音，一位台


湾声调，他们声音不小，谈的是祖国大陆和台湾的“统独问题”。

我停下脚步，毛遂自荐代表海外华人。那天我们三人倾心交谈，最

后眼泪都盈了出来。结论还是慢慢来吧，每个人都尽其所能，做些

最实际的努力。就像故宫里的中华宝藏，最终归属于所有中国人一

样，海峡两岸肯定能逐步增加理解，早晚会相互认同。

二二八和平纪念公园的由来

位居台北市中心的二二八和平纪念公园，与台湾当局办公大楼

遥遥相对，仿佛在提醒着每一位入主其中的台湾当局领导人，不能

忘记先辈们用鲜血和生命浇灌的民主花草和树木。

1908 年完工的台北新公园，是台湾第一座承袭欧洲风格的近代

都市公园。由于地处台北腹地，这里经常成为重要活动的举办地点。

1945 年 2 月 28 日下午，大批不满国民党官方作为的群众，冲入公

园内的台湾广播公司，对外播音发出控诉，从而引发了全台二二八

反抗活动。正是因为与二二八事件的关联，50 年后，当矗立于新

公园内的二二八纪念碑正式揭碑时，“台北市政府”将其改名为

二二八和平纪念公园，并于次年设立二二八纪念馆。

我穿过绿地、林荫道、池塘拱桥、古典式亭阁……沿着指示牌，

一路寻找着二二八纪念碑。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个纪念碑与大多纪

念碑所具有的简单造型不同，它是由若干个不同形状的几何体组成，

颇为繁复。我这个外行人一时看不出门道，于是先阅读碑文。

二二八纪念碑碑文如下：一九四五年日本战败投降，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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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民欢腾，庆幸脱离不公不信之殖民统治，讵料台湾行政长官陈仪，

肩负接收治台重任，却不谙民情，施政偏颇，歧视台民，加以官纪

败坏，产销失调，物价飞涨，失业严重，民众不满情绪濒于沸点。

一九四七年二月二十七日，专卖局人员于台北市延平北路查缉

私烟，打伤女贩，误杀路人，激起民愤。次日，台北群众游行示威，

前往长官公署请求逞凶，不意竟遭枪击，死伤数人，由是点燃全面

抗争怒火。为解决争端与消除积怨，各地士绅组成事件处理委员会，

居中协调，并提出政治改革要求。

不料，陈仪颟顸刚愎，一面协调，一面以士绅为奸匪叛徒，径

向南京请兵。国民政府主席蒋中正闻报，即派兵来台。三月八日，

■ 台北市中心的 228 公园


■ 二二八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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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师在师长刘雨卿指挥下登陆基隆。十日，全台戒严。警备总

司令部参谋长柯远芬、基隆要塞司令史宏熹、高雄要塞司令彭孟缉

及宪兵团长张慕陶等人，在镇压清乡时，株连无辜，数月之间，死伤、

失踪者数以万计，其中以基隆、台北、嘉义、高雄最为惨重，事称

二二八事件。

斯后近半世纪，台湾长期戒严，朝野禁若寒蝉，莫敢触及此一

禁忌。然冤屈郁积，终须宣泄，省籍猜忌与统独争议，尤属隐忧。

一九八七年解严后，各界深感沉疴不治，安和难期，乃有二二八事

件之调查研究，“国家元首”之致歉，受难者与其家属之补偿，以

及纪念碑之建立。疗愈社会巨创，有赖全民共尽心力。勒石镌文，

旨在告慰亡者在天之灵，平抚受难者及其家属悲愤之情，并警示国

人，引为殷鉴。自今而后，无分你我，凝为一体，互相以爱，相待

以诚，化仇恨于无形，肇和平于永恒。天佑宝岛，万古长青。

“碑文加标点一共 642 字，是历时 1 年，近 30 次会议，由几

位专家字斟句酌的结果”。我回头一看，一位路过此地的老伯，见

我独自仔细读文，便好心向我解释。我听出他是祖国大陆东北口音，

倍感亲切，马上一口京片子答话，向他询问：“对二二八事件的缘

由，好像台湾本省人和外省人观点一直不同，现在还有争议，对吗？

另外关于死伤的人数，碑文中所说的是数以万计，那就是说，真的

没有确切的数字？”老伯摇头：“按照一些民间说法，这次事件造

成的死伤人数，高达二十万。而根据国民党当时所公布的资料，全

部加起来，不过两千多人。”


老伯告诉我：“ 其实，具体数字已经不太重要了。而且，

二二八到底是‘官逼民反’，还是‘种族冲突’，也不是绝对的关键。

问题的实质，是二二八事件终于在和平、和解、和谐中，被彻底平

反了。台湾民众将永远记住这血的教训，此地的遗憾，不应该在世

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再次发生。”

老伯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他是以国民党军官的身份于 1949 年

来台的。孤独地度过了 15 年的单身生活后，他娶到了一位小他 10

岁的台湾姑娘，并获得了她本省家族的真诚接纳。以他个人的经历，

他认为台湾本省和外省人，在融合、理解、和谐的道路上，比那些

所谓代表他们的政客们，走得更加长远。老伯退休后喜欢写文章，

投稿各种媒体，他希望能为台湾不同族群之间的和解，做自己的一

份贡献。

龙山寺，台北旅游的三大胜地之一

龙山寺所在的万华地区，原是大科嵌溪、淡水与新店溪三河汇

流之处，昔称艋舺。艋舺一词来自凯达喀蓝族语 Mankah，意为独

木舟。当年，作为物资交易的港口，这里是台北市最早开发的地方。

清朝中期，艋舺与台南府、鹿港一道，并称为台湾的“一府二鹿

三艋”。

龙山寺，始建于清乾隆三年 (1738 年 )。当时万华一带的开垦

先民，以福建省晋江、南安、惠安三县人为多，为了求助神灵的庇护，

他们回赴故乡晋江县安海乡的龙山寺，恭请观世音菩萨分灵到台湾。

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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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山寺

以后，这三县人又以龙山寺为中心，垦荒、务农、经商和贸易，艋

舺这个小港口逐渐扩张演变，终于发展成了今天的大台北。

早就听说龙山寺是台北第一名刹，香火最旺，而且身为台湾二

级古迹，它与台北“故宫博物院”、中正纪念堂，并列为岛外观光

客来台北旅游的三大胜地。参观之前我主观臆想，以为这里像东京

的浅草寺一样，不仅是祭拜的寺庙，同时也是购物、约会、休闲等

多功能的混合场所。

我们是在傍晚前到达龙山寺的。夕阳映照下，这座寺庙果然古

色古香。飞棱翘脊，雕龙刻凤，处处体现着传统闽南寺庙的特征特色。

我们从右边的龙门进入，一下子就被寺内浓重的香气所熏染。只见


袅袅香烟雕梁绕，人来人往好热闹。满桌的鲜花、水果、糕点贡品，

人们满脸的虔诚与肃穆，以及他们烧香、敬拜、祷告的行姿，让我

马上意识到这里不是庙会，参观者要谨言慎行，我赶紧把小儿子拉

在身边，并提醒我的丈夫瑞不要冒昧拍照。

龙山寺坐北朝南，由前殿、中央正殿、后殿、左右配殿、钟楼、

鼓楼等组成。前殿主祀释迦牟尼佛，正殿主祀观世音菩萨，后殿

主祀妈祖，左右护室的配殿内，供奉着关帝圣君、文昌夫子、四

海龙王、十八罗汉、城隍爷、注生娘娘、土地公等近百余尊神祇。

瑞发疑问：“这么挤的地方，供奉着这么多神，难道他们之间，

互相不嫉妒？”

瑞出生在加拿大天主教之家，婴儿时受洗，自认为是基督徒。

而基督教最强调的，是让信徒坚信上帝是世上唯一的神，绝对不能

背叛他去崇拜别的神。我在西方生活多年后，也是一时难以接受这

样的众神云集会师的景象。

这时，我注意到一位身材细高的年轻女子，买好一束香后，依

次在寺内位于 7 个不同神灵前的香炉敬拜。大香炉前人多，需要她等，

她就静静地合目祈祷。终于，她在所有的香炉内都插香完毕。望着

她在浓浓烟雾中，久久地站立，我看到她最初哀怨的脸上，逐渐露

出了笑容。

我试图向瑞解释：“中国信仰的世俗性，也决定了它的包容性。

信徒们不受束缚，不必专一，各取所需。总之，中国的民间信仰，

没有统一的教义和经典，与汉文化几千年来民族的融合、理念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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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文化的渗透、还有历史的悠久等，肯定有关联。”

相融圣贤、佛祖、神仙，强调修身、持家、行善，我想，正是

因为儒、释、道三教神灵都在此地，人们参拜便利，龙山寺才得以

成为台北宗教活动的中心。

台北 101 大楼，世界第二高楼

标高 508 米的 101 大楼，于台北盆地拔地而起，用独树一帜来

形容它，真是恰到好处。它曾经是世界第一高摩天大楼，现在已经

被位于阿联酋迪拜的哈里发塔（828 米）所超越。

争世界第一的虚名，不必去品评。但是，台北是个多地震、

多台风的地区，兴建如此高的建筑，抗震、抗风是务必要考虑的

问题。

抗震，台北 101 采用了巨型结构（megastructure），在大楼外侧，

分别竖立八根巨柱，从地下 5 楼一直通到地上 90 楼。柱子里面灌

满高密度混凝土，外面用钢板包裹。抗风，除了锯齿状外形消减

30%-40% 风力外，最主要的是靠风阻尼器，也就是在 88 至 92 楼

之间，悬挂一个 660 吨重的巨大钢球，利用其摆动来减缓建筑物

的晃动幅度。台北 101 的这个风阻尼器，是目前全球最大的。

对于这栋融合了东方古典文化和台湾本土特色的前卫建筑，

有人认为采取了独具含义的竹子节节高的寓意，有人强调借用了

华夏古典的宝塔形状，更有人从风水的角度，证实设计原型来自

中国的“鼎”，是聚宝盆的隐喻。对于在高科技大楼中，嵌入传

■ 台北 101 大楼全貌

■ 台北 101 大楼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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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理念，设计 101 的建筑大师李祖原表示：飞龙、如意、古钱等

吉祥图案，对人有安心的作用，让人安心是现代建筑最重要的功

能之一。

走进 101 大楼，感觉明亮、宽敞，一派豁然开朗的景象。地上

5 层，地下 1 层，被规划为购物空间，是台湾首座国际顶级购物中

心，拥有多家精品旗舰店，如 BALLY、LV、PRADA、GUCCI、

CARTIER、DIOR 及 FENDI 等，我转了一圈，发现价位和 101 大

楼等高。

从 5 层乘坐电梯到达 89 层的室内观景台，仅仅 37 秒！于这个

观景台，全方位观赏台北盆地，视野绝对辽阔。到服务台押上个人

■ 台北 101 大楼外局部


的证件，就可以领取 7 种语言的语音导览器，然后站在不同的区位，

按一下数字键，耳机里便听到你所看到景象的介绍。

我们全家逗留最久的，是位于 4 层的台湾最大书店 PAGE

ONE。这间由新加坡集团投资建造的书店，目前被喻为台北人文风

景的双璧。瑞去英文区，孩子们去少儿区，我是眼花缭乱，各处都

不想错过。

待我们买了各自喜欢的书出来，发现肚子饿了，于是乘滚梯到

地下美食城。这时才发现挑个餐，是件辛苦的事情，因为可以选择

的东西南北味道的店家，实在太多。那天我很幸运，居然能在台北

101 吃到一碗地道的东北酸菜白肉粉丝汤。

■ 台湾最大书店 page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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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走出 101，夜幕已经降临。高入云天的 101 原本蓝绿色

的玻璃幕墙，此时发生了幻变，被灯光映照成玫瑰紫色的通天宝塔。

我们恋恋不舍，希望能在元旦时再返此地，观看 101 大楼越来越著

名的跨年灯光秀，与众人一起，观赏 101 烟火表演。

43日月潭，伊达邵

来到台湾观光的人们不出意外都

会去日月潭，多数人只会流连于她的

湖光山色，怡人美景，却很少有人知

道她背后的“身世”，更鲜有人知道

伊达邵的故事。

日月潭，伊达邵 4.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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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潭的别样解读

我们到达日月潭的那个上午，是个阴天，绵延的群山

被浓雾笼罩着，碧绿的湖泊仿佛仙境般神秘。陪同我们逛

湖的本地人吴先生，早已事先租好了汽艇。一行人按照规

定套上红色救生衣，在通体洁白的“日月潭二号”上坐好，

谈笑间，小艇载着我们，向湖中心驶去。

少年时代阅读琼瑶小说，在《我是一片云》中，被告

知日月潭是台湾本地人欢度蜜月的首选地，并详细描述了

男女主人公在日月潭各个景点游玩的经历。多少年来，我

想象中的日月潭，是一个在烈日骄阳照耀下的热气腾腾的

湖泊，被艳丽诱人的鲜花围绕着，湖边挤满了年轻人，情

侣们手拉手游来逛去……

现实和想象，总是有很大的距离。此时荡漾湖中，我

们与其他游人打着招呼，没有遇见成群结伙的年轻人，倒

是连续在两艘汽艇上，看到了满坐着的三代同堂的台湾大

家庭。人们可能发现我们这一船人更有意思，有美国来的


■ 日月潭静谧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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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裔，加拿大来的白人，我这个“北京人”，台湾邵族人、还有我

两个中加混血的儿子……

吴先生是南投县“立法委员”的秘书，见多识广，曾经多次游访

祖国大陆，他对我们的讲解，是从日月潭和杭州西湖的比较开始的。

“日月潭虽然叫潭，但比起称作湖的杭州西湖大三分之一左右，

水深更是超过西湖十多倍。日月潭的海拔高度为 740 米，整个水域

被山峦环绕，绿水叠着青山，挟着翠峦，宛若泼墨山水画，正应和

了古人诗词中的‘山中有水水中山’。”他继而下结论：“杭州西

湖位于平原城市里，台湾日月潭藏隐在高山丛林中。杭州西湖的水，

没有日月潭的清凉。杭州西湖的游人，却远远多于日月潭。”

我有同感，虽然环绕日月潭的山峦中，隐现有民居、别墅、亭台、

楼阁、庙宇和塔楼，与遍布人文、历史、古迹的杭州西湖有相似之处，

但日月潭的确更加朴素自然，宽广辽阔，浑然天成。

汽艇游至东北岸山脚，远远望见潭面上，有一处雪白色的蘑菇

状涌泉。原来这里就是日月潭的入水口——日月涌泉。日月涌泉喷

出的水花，高达 5-8 米，势若蛟龙吐水。

吴先生告诉我们：“日月涌泉是日月潭最著名的景点。是它，

改变了日月潭的过去。但它，并不能决定日月潭的未来。”

原来，在玉山和阿里山之间的盆地中，有许多以天然降雨积水

而成的湖泊，日月潭便是其中较大的一个。但这些湖泊并不与任何

河流相通，所以不是活水。日治时期，为了发电所需，日本人从最

靠近日月潭的武界筑坝，截取发源于合欢山的浊水溪，在两者之间，


挖凿了一条长达 15 公里的地下

水道，引浊水溪的山泉流水，穿

过水社大山，入注日月潭。日月

涌泉的持续喷涌，致使日月潭水

位升高，继而淹没了湖中的岛屿，

湖岸的洼地，使得湖水面积扩大

了 70%。终于，日月潭成为“泱

泱大湖”。

我赶紧插话：“日月潭对台

湾的最大意义，不在旅游，而是

发电，对么？”

吴先生点头：“是的，自武

界引水到日月潭的工程，由于在深山老林中进行，所以非常艰巨，

历经数十年才得以完成。日本人同时在下游筑坝，建立了日月潭第

一、第二发电站，供电全台各地。日月潭作为台湾电力事业的心脏，

促进了台湾现代工业的发展。即使现在，台湾已有了 4 个核发电站，

但日月潭一年发电量高达 50 亿度，作用继续重要。这个于百年前

完成的日月潭水力发电工程，如今又重获荣耀，被评为‘台湾十大

土木史迹’”。

不觉中，雾散云开，艳阳高照，粼粼的碧水，映照在人们的脸上。

吴先生提高声音：“看到了吧，日月潭水如此清澈透明，与每日通

过台电抽蓄发电循环有关。所以，日月潭不但不易滋生藻类，而且

■ 日月潭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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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繁殖养育出肉质鲜嫩的各类鱼虾湖鲜。”

通尼这个美国非裔，现在的身份是台湾女婿，一直沉默的他，

冷不丁问了一句敏感的话：“日本人建造发电站的同时，是不是把

当地族人的祖居地给淹了？”

吴先生与通尼开起了玩笑：“你这个美国公务员，是不是兼职

中央情报局？来刺探我们台湾的内政？”健谈的吴先生先卖起了关

子：“发现日月潭要归功于一只神鹿。几百年前，邵族山胞集体出猎，

发现一只体型巨大的白鹿窜向西北，于是尾随追踪。他们追了三天

三夜，在白鹿消失的高山密林中，山胞们发现了碧水青天。一片树

木茂密的高地，把湖水一分两半，一半圆如太阳，其水赤色；另一

半曲如新月，其水碧澄，于是，他们把此地称为‘日月潭’。这里

水足土沃，宜耕宜狩，于是全社决定迁移来这个风水宝地，并命名

这个新家园为拉鲁。拉鲁是邵族语‘心中圣岛’的意思。”

神圣拉鲁岛，邵族人的祖居地

我们汽艇的速度逐渐减慢，在做停泊的准备。吴先生指着前

方的湖中岛屿：“那就是昔日的拉鲁，邵族人曾经的祖居地。原

本是隔开日潭和月潭的一大片土地，湖面升高后，拉鲁被淹，越

来越小，最后缩成一座潭中小岛，后来被波浪长期冲蚀，特别是

九二一大地震后的地壳变动，它的面积还在继续变小。现在已经

不容许游客登岛上岸了，我们只能站在环岛修建的浮桥栈道上，观

赏这块湖中圣地。”


■ 湖畔风光

■ 拉鲁岛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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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看好像浮在水面上的一颗碧珠，近观是一片葱郁的沃土。人

们找好最佳角度，纷纷闪光照相。我看到岛上耸立的几座石碑，已

经残缺不全。若干棵茄冬树，歪歪斜斜于孤岛之上。一种不知名的

小草，浓密地围绕在古树的四周，盛开着花朵。一尊飞奔着的白鹿

雕像，位于岛前，立在水中……吴先生递给我一份旅游小册子，建

议我读读有关拉鲁岛那文绉绉的一面。

由于拉鲁岛的天成景致，不仅游人钟爱，文人诗客更为青睐。

有诗为证：“珠潭玉岛称奇观，一屿孤浮四面中；但觉水环山以外，

居然山在水之中。”

返回码头的途中，通尼不罢休，继续刨根问底：“拉鲁岛被淹

后，当地族人都被撵到哪里了？”“族人被迫迁移到了日月潭北部

的日月村。但是，邵族人的最高祖灵 PACALAR，继续留住在拉鲁

岛那古老的茄冬树上。如今，日月潭风景区管理处把拉鲁岛规划

为邵族祖灵岛。台湾当局也信守《原住民族与台湾新政府伙伴关

系条约》，将拉鲁岛以及周围水域的控制和管理权，交还给了邵族

人。”吴先生指着正在开艇的船老大：“上岸后，我就把你们交给

袁先生了，由他负责我们在日月村的活动。当然，他会先请我们享

用邵族餐宴。”

伊达邵，祖灵篮

袁先生肤色黝黑、浓眉大眼、身材消瘦，接送我们上下船时，

我感觉到他的一双大手非常温厚，给人以安全感。这时他点着头，


■ 邵族风味合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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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着我们善意微笑，全然不理会吴先生让他请客的玩笑话。通尼吐

了一下舌头，反应过来：袁先生就是邵族人，他没有被撵走，正在

祖辈留下的家园，利用自己的汽艇，从事旅游工作。

袁先生把我们带进明月湖餐厅。明月湖坐落在日月潭北部湖畔

最佳位置。这个由邵族人经营的特色餐厅，已经传到了第四代，前

后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依窗坐下，袁先生向我们介绍了地道的邵族

风味合菜，有清蒸总统鱼、鱼虾满渔船、邵族烤山猪、山地槟榔花、

山羌铁板烧、小米醉鸡、邵族竹筒饭等。他向我们保证，食材全部

取自日月潭当地，为当季的鱼鲜、蔬菜和香料。

等菜时，人们七嘴八舌继续不停地问问题，袁先生耐心地一一

解答。他先教了我们一个新词“伊达邵”，原意是“人”，邵族人

自称“伊达邵”，袁先生也希望我们用“伊达邵”来称呼此地的人。

日月村（BARAWBAW）取自邵语，BARAW 是日，BAW 是月。

1934 年，伊达邵因水坝工程，被迫迁居日月村重建家园。之后，由

于这里游客络绎不绝，许多汉族人也搬来经商，于是，此地逐渐成

为日月潭地区人口聚集最多的村落。村内有工艺品店、餐厅和旅馆

等，更有“邵族文化村”的美誉。

袁先生开始时有些腼腆，越聊越健谈：“伊达邵以农耕和捕鱼

为主，信仰祖灵 PACALAR 和氏族祖灵。另外，伊达邵的每户人家，

都有一只祖灵篮（ULLALALUWAN），一般通称为‘公妈篮’，

内盛祖先遗留下来的衣饰，用来代表氏族祖灵的存在。族中重要的

祭祀，比如播种祭、狩猎祭、拜鳗祭、丰年祭等，都以公妈篮为供


奉的对象。所以，虽然伊达邵人数最少，目前只有几百人，得以

正名为台湾土著民族中的独立一族，与我们独特的‘公妈篮’传统

有关。”

瑞以前读过一篇《国家地理》中介绍台湾日月潭的英文文章，

这时他抓住了与袁先生交流的机会询问：“拉鲁岛现在由伊达邵管

理和管辖，那于 2000 年后才成立的‘日月潭国家风景区’，也就

是说，大日月潭周边地区未来的规划和发展等，以后也由伊达邵来

决定吗？”待我把英文翻成中文，袁先生笑了：“台湾当局还没有

开通到把整个大日月潭地区，都归还给伊达邵的地步。当然，我们

■ 日月村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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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达邵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人少力薄，承担不起维护这个台湾

最重要风景区的重任。但我们绝对会积极参与日月潭今后的开发和

建设，竭尽全力，让祖辈家园越来越好。”

袁先生站起身，指着窗外，碧湖之上，五彩船帆，环湖沿岸，

处处是景：文武庙、孔雀园、玄光寺、蝴蝶园、玄奘寺、慈恩塔……

稍远山区内，还有九族文化村、茶叶改良厂、大观发电厂……日月

潭风景区内供游人参观和旅览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听他这么一介

绍，我们很后悔，没有事先安排在日月潭过夜。袁先生安慰我们：“我

土生土长在日月潭，都没有看完所有这些景致。你们还有下次嘛。

要记住，日月潭最美的时刻是清晨，那时整个潭面云雾缥缈，犹如

画卷。人呢，就是幸运的画中人了。”

我记住了他的嘱咐。下次回来，一定争取做幸运的画中人。

■ 日月潭文武庙


日月潭的美丽传说

关于日月潭的名字，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哩。

话说很久以前，这个大潭里住着两条恶龙，有一天

太阳走过天空，公龙飞跃起来，一口将太阳吞食下

肚。晚上月亮走过天空，母龙也飞跃起来，一口将

月亮吞下。这对恶龙在潭里游来游去，把太阳和月

亮一吐一吞，一碰一击的，像玩大珠球。他们只图

自己好玩，却没想到人世间没有了太阳和月亮，分

不清白天和黑夜，树木枯萎了，鸟儿不叫了，稻田

里快成熟的稻穗也干瘪了，家家户户的粮食吃光了，

牛羊快饿死了，日子过不下去了……　

这时，当地一对青年男女，聪明勇敢的大尖哥

和水社姐，决心为人世间找回太阳和月亮。可是怎

样才能杀死恶龙呢？大尖哥和水社姐悄悄地钻进恶

龙居住的岩洞里，从恶龙的谈话中偷听到他们最怕

埋在阿里山底下的金斧头和金剪刀。

大尖哥和水社姐历尽艰险，顶风冒雨，跋山涉

水，终于来到阿里山下，从山底下挖出了金斧头和

金剪刀。然后他们又回到大潭边，恰好两条恶龙正

在潭里玩耍太阳和月亮，大尖哥跳下潭去，挥起金

斧头，把恶龙砍得满头是血，遍体鳞伤，水社姐看

准时机，用金剪刀剪破了恶龙的肚子。

两条恶龙死了，可是太阳和月亮还是沉在潭里。

知识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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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尖哥摘下公龙的两颗眼珠，一口吞下肚；水社姐摘下母龙的眼珠，

也一口吞下肚。他们变成了巨人，站在潭里像两座高山，大尖哥用劲

把太阳抛起来，水社姐就拔起潭边的棕榈树向上托着太阳，把太阳顶

上天空。接着水社姐用劲把月亮抛上了天空，大尖哥也用棕榈树把月

亮顶上天空。

太阳和月亮又高挂在天上，光耀大地，万物复苏。草木活了，树

上的鸟儿又歌唱了，田野里稻谷又结穗了，人们欢呼雀跃。而大尖哥

和水社姐从此变成了两座雄伟的大山，永远矗立在潭边。

后来，人们就把这个大潭叫做日月潭，把这两座大山叫做大尖山

和水社山。直到现在，每年秋天仍然可以看到人们穿着美丽的服装，

拿起竹竿和彩球来到日月潭边玩托球舞，学着大尖哥和水社姐的样子，

把彩球抛向天空，然后用竹竿顶着不让它落下来，以此来纪念大尖哥

和水社姐这对英雄男女。

57阿里山的教诲

日出、云海、晚霞、森林与高山

铁路……除此之外，这里还是台湾赏

樱第一名处。

在树下，在雨中，我和飘零着

的樱花一起寻根，遇见台湾第二神

木，感慨于阿里山红色小火车的“罪

恶”……

阿里山的教诲

5.

You

mus

t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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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赏樱第一名处

台湾阿里山，闻名于她的森林、云海、日出、晚霞、高山小火

车……可是且慢，台湾朋友告诉我，好景一定要有鲜花的陪衬，去

阿里山最好的季节，是樱花盛开的春天。

樱花属于蔷薇科，落叶乔木，花瓣通常有五枚，雄蕊多数。全

球共有两百余种，台湾约有十几种。不论以种类、数量或壮观度，

阿里山绝对是台湾赏樱的第一名处。大约 1900 株引进的日本白粉

色吉野樱，1700 株台湾土种紫红色的绯寒樱 ( 山樱花 )，1000 株粉

红色的重瓣八重樱，被列为阿里山花季的三大主角。另外还有花形

较大的白色大岛樱，花瓣多达 35 枚的普贤象樱，花朵簇成圆球状

的东锦樱，淡粉红色株量稀少的千岛樱……

山樱花花期最早，1 月上旬就开始怒放，一直持续到 3 月。然

后是花期较短的千岛樱。樱花季的最高潮，通常于 2 月下旬至 3 月

中旬，此时吉野樱、八重樱、普贤象樱、东锦樱等，陆续开放。直

到 4 月，再由大岛樱接棒。花仙子们是一批批登场、亮相、谢幕，

恋恋不舍而去。


■ 吉野樱，花朵与花朵之间团结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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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樱本是日本人的专利。可近年来台湾本地人的赏花热情逐渐

升高。梅花季、樱花季、杜鹃花季……人们津津乐道地谈论着花季，

身体力行赶着花潮。我直觉，去阿里山赏樱绝对不能等到周六和周

日，于是选择了 3 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五，全家人一大早出发上山。

阿里山的故事

贯穿台湾岛由南向北，有两条高速公路。“一高”接近城市，

于是车流滚滚；“二高” 靠近山峦，它崭新、宽敞、少有车辆。我

的全家，都爱极了“二高”。

台湾岛，是火山喷发的产物。全岛面积的三分之二，都是高山

和丘陵。阿里山，从属于台湾中央最高山脉玉山 ( 最高处海拔 3952

米 )，由地跨南投、嘉义两县的大武峦山、尖山、祝山、塔山等 18

座大山组成。虽然它并不很高 ( 只有 2450 米 )，但因与玉山相交所

造成的高山深谷，还有它海拔适中的高度，神奇地孕生出了全台湾

最美丽壮观的奇景。区内群峰参峙，溪壑纵横，既有悬崖峭壁的奇险，

又有幽谷飞瀑的秀丽。

相传以前，一位邹族酋长阿巴里，只身来此打猎，满载而归后，

便把族人带回到这里分享丰收。邹族从此以阿里山为家园 250

年，于是便有了“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

的歌谣。

我们开过 50 公里赏心悦目的“二高”后，进入山区。台湾大

多的盘山公路，都是由祖国大陆来的退伍军人们修建的，狭窄而又


■ 夕阳映照下的阿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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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没想到通往阿里山的山路，并不如想象的惊险，我们全家一

开始，还可以从从容容地观景谈天。

台湾中央山脉的植被，涵盖了热带、亚热带、温带、寒带四个

区域。山底处，种植有木瓜、火龙果、香蕉等热带水果。往上竹林

渐渐增多，山坡遍布茶园。再往上是樟、楠、槠、榉、枫为主的四

季常绿的阔叶亚热带丛林。继续盘山绕行，似乎没有止境，当仙逸

的雾气出现，这时红桧、扁柏、铁杉、亚极和姬松等温带针叶树，

已经称霸山林。

雨中盘山公路

冷不丁气压骤降，山风劲吹，浓雾被豆大的雨滴敲碎。整个山

■ 云雾山中的茶园


林一瞬间被阴暗笼罩，再也找不到清晰的物景。完了，我嫌乘坐高

山小火车麻烦，还没来得及认识森林真面目，难道又要生生错过云

海、日出、晚霞的奇景？有巴西雨林经验的瑞安慰我：“山中哪能

无雨？你不是知道么，阿里山是雾山，也是雨山，既然雨来得快，

也许去得也急呢。”

我们抱着希望继续爬山。雨忽大忽小，山时隐时现，道路却是

变窄变滑，还要时刻小心躲开突然落下的山石。瑞紧握着方向盘，

开得格外紧张。没想到这时汽车却是越来越多，一辆接一辆急不可

耐，一定要超越慢行的我们。

瑞开始急躁了：“这些人疯了！这么超车，会出人命的。”

轮到我安慰他了：“你可不能和这些人生气，台湾男人们大都当

过兵，在军队里练过开越野车，他们可能没见过咱们这样慢得像蜗

牛的车。”

终于，看到了阿里山森林风景区及“玉山国家公园”的路牌，

也注意到汽车像巨龙一样，在风景区外的公路边摆下了长阵。我大

叫不好，进不去公园，如何能够找到住宿地？

效仿前面的汽车，在老远的地方停下。此时，瑞已经被这两个

小时的雨中险路，折腾得筋疲力竭。我淋着山中的毛毛细雨，和身

旁的台湾本地人打着招呼，寒暄几句后，我就知道运气来了。对方

愿意帮助我们，与他在风景区内工作的亲戚打了手机，为我们订下

了下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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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山森林风景区

弃车在此地，坐在旅店来接我们的面包车里，我连连向司机道

谢。司机一边嚼着槟榔，一边和我聊天：“你们够幸运，多亏我们

旅店今早有人来电话取消住宿，否则，又是周末，又是花季，没有

事先预定旅店，你们连风景区的大门，都根本进不来。”

果然，阿里山森林风景区大门前，人车拥挤，一片混乱。望着

络绎不绝的伞下人群，生长在加拿大的瑞，终于失去了对阿里山的

兴趣，大发牢骚：“多美的自然景致，在如此嘈杂的人气中，还有

什么可赏的？”他进了那和式的旅店房间，便躺下了，说要镇静

惊魂，拒绝冒雨出门。我和大儿子只好充当起了先遣队。我们买了

雨伞、置了雨衣，随着如织的人潮，循着路标，走向赏樱园地。

平生第一次被樱花感动，是在加拿大的皇家植物园。远远望到

一簇簇淡粉色的梦幻，我不由自主被吸引而去。手捧垂枝，仔细端

详，小小花朵轻盈单薄，脆弱柔嫩，并无独特撼人之力。后退几步，

啊！原来如此，是整体效果，是排列和组合，是色调与光彩的和谐，

是花朵与花朵之间的团结默契……

哪里想到加拿大的樱花，根本不能和阿里山的樱花相比，首先

花龄就不够格。我最先看到的，是染井吉野樱，她被誉为阿里山樱

花第一皇后。最早的一棵树，是 1903 年从江户 ( 今东京 ) 引进的，

至今已有一百多年的树龄。那粗粗的躯干，伸展的枝条，使树上万

朵鲜花在风雨中，更显得不堪一击。


甲午战争结束后，以齐藤音为首的日本 27 人探险队，蛮横踏

入了阿里山。他们不仅发现了这里原始纯朴的阿里山人民，更惊叹

于这个野鹿山猪出没其间的木材王国，是如此的浩瀚无际。特别是

阿里山丰富而珍贵的五木：红桧、扁柏、亚杉、松树和阔叶树，使

得这些侵入者们垂涎三尺。

日本同台湾一样是海岛，日本人最清楚森林资源，对于孤岛意

味着什么，他们很早就禁止了砍伐自己国土上的树木。可是，台湾

是他们的殖民地，破坏起台湾的水土环境资源，这些殖民者后顾无

忧。为了能够大刀阔斧地掠夺阿里山的“五木”，自 1906 年至

1914 年，日本政府远程操纵着阿里山森林铁路的完成。这条被喻

为“疯狂设计”的铁路，其螺旋形铁道和伞形齿轮直立汽缸式火车

头等，都是世界铁道史上的创举。

今天，这万绿丛中一线媚红的阿里山森林铁路，与印度攀登喜

马拉雅山的大吉岭铁路、秘鲁的穿越安第斯山的中央铁路并列称

为世界三大登山铁路，名扬全球。可当人们坐在火车上，亲身体验

奇妙森林之旅时，又有多少人能够倒退时空，意识到这火红小火车

的“罪恶”：它曾经拉走了四百多万立方米的阿里山树木，同时，

残害了无数阿里山人的心灵和生命。日本人在统治台湾岛的 50 年间，

其本土所有的神社，几乎都是用阿里山的木材所建成。

在树下，在雨中，我和飘零着的樱花一起寻根。总是感觉这棵

百年大树是由一位女人所种，我思忖着这个女人当初的心境，被迫

来到这异乡孤远的高山峻岭，她一定寂寞难熬，只好一遍又一遍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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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男人提起故乡，特别是樱花树下的赏花饮酒，最后终于也勾

起了他同样浓浓的乡愁。

大和民族从樱花瞬间绚丽、急促凋零的事实，意识到生命本身

的短暂和美丽。眼下，站立在这樱花树下赏花观景的，既不是日

本人，也不是阿里山人，是来自天南海北的游客。

我和儿子绕着一株又一株的樱花树，徜徉，拍照。观赏樱花在

雨中的妖娆凄美，倾听花儿们落英缤纷的叹息。远远看到寻找而

来的瑞和小儿子，心中欣慰，我们一家四口又相聚于雨中浪漫的

樱花树下。

沿着高山铁道，我们跟随着人群一路赏花，很是敬佩那些在雨

■ 万绿丛中一线媚红的高山小火车


中支着架子、继续拍照的摄影者们。与迎面而来的人们打着招呼，

瑞望着那些搂抱着孩子的年轻夫妇，特别是搀扶着老人的三代同堂

的大家庭，突然醒悟过来：这就是东方，这就是台湾，人们珍惜的

就是和满人气。良辰美景，不能自己独占，要与亲朋共享。

行至著名的阿里山工作站，发现这里更是人山人海。原来，盛

装打扮的邹族姑娘，正在进行花季解说，与游客合影留念。

终于发现了森林浴步道。信步拾阶而上，进入另一世界。空气

中弥漫着松香、芬多精，沁人心脾，诱人前行。步道旁，每一棵小

树都在茁壮成长。每一棵壮树，都是笔直挺拔。每一棵老树，都被

尊敬地标以名称。我们震撼于被日本人疯狂采伐后，留下的巨木群

■ 台湾土种紫红色的绯寒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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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异的“三代木”

■ “两兄弟”手拉手


和桧木桩，更欣慰于美丽森林中的茁壮新生命。树根树桩中生出了

嫩枝，长成为小树，于是，便有了“三代木”、“两兄弟”、“四

姐妹”的奇观。人们呢，终于知道了树木有灵，大自然不可欺。阿

里山的慈云寺，是台湾海拔最高的庙宇，里面耸立着一座由生铁铸

造的“树灵塔”。它是人类忏悔的心声，试图慰藉无数被强夺生命

的树木，安抚它们的灵魂。

拜访台湾第二神木——眠月

没有雨停的兆头，可自称阿里山本地人的旅店老板，还是鼓励

我们要相信奇迹，并为我们订好了第二天游览“玉山国家公园”的

■ 尊重林木的树灵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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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车。所谓奇迹，就是次日转晴，我们能在玉山山顶，看到辉煌

日出。

清晨 5 点，被旅店的叫醒铃叫了起来，听到窗外雨声不停，心

中沮丧。巴士载着一车垂着面孔的游客，赶到祝山最佳观日处。我

们看到的，只是黑乎乎的模糊群山。暴风雨中，来到著名的“夫妻树”

下，可惜雨滴太大，相机都不好打开。又一景点，是观赏猴子成群

的地方，眼下却是枯枝败叶遍地，不仅没猴，连人也没有。这时，

遇到了台南成功大学登山队。队员们不言放弃，正在雨中向玉山顶

峰攀爬，人们使劲地为他们叫喊加油。

当我们抵达台湾第二神木——眠月神木所在地的时候，同车的

游人们由于几处出游遇雨，个个已被浇成了落汤鸡，谁也不想在雨

中再次行走。

我读过台湾神木的故事。眠月神木树高 50 米，周长 23 米，虽

然年长，但比台湾第一神木巨无霸（高 55 米，周长 25 米）矮瘦了

一点，所以屈尊第二。两株神木同属红桧，是台湾宝岛独有的名木。

相传一位台湾勘探专家，在此地宿营，午夜梦回时，他目睹神

木巨身，在月亮的映照下，树影铺盖着地面，一派诗情画意，于是，

他命名此树为“眠月”。

如此近的距离，而不去参拜它，我于心不忍。想到神木在雨中

会更显英姿，绝对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独自一人，撑着小伞，

我一步步沿木阶向山下走去。

山林有声，仿佛山神的喘息。一门心思，我只想赶紧靠近神木


获得庇护。这时大雨变得微弱，指示神木的字牌逐渐清晰。终于，

远远望到了神木的树梢，只见那枝头依然苍翠，直指天穹。三步并

作两步，我来到神木的身旁，试图触摸她的躯干。很遗憾，有铁栅

栏围在她的四周。无奈，我只好沿着环绕她的木台，围着这棵神木

绕着圈子。我惊叹于她的伟岸，感受着她的壮观，不可思议她三千

年的阅历与风华。弯腰拣起碧绿的落叶，银灰的树苔，我希望能获

取些她如神的气息与灵韵。此时在我的眼里，她不是树，她是自然

母亲的化身。

林海滔滔，仿佛传来她的声音：孩子，我的长寿没有秘密，是

天时、地利、人和的祝福。你可能诧异日本人为什么放过了我？道

理很简单，他们砍不完阿里山所有的树木。见识了太多的贪婪和懦

■ 神木顶天立地的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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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我得出的结论是，贪婪必然失去一切，懦弱也会被淘汰出局。

经历万千，从始至终，我只相信希望，而且从不屈服……

下山时晴朗多云，我们看到了云海，目睹了晚霞，在阿里山坡

的云雾茶园中，品茗谈笑。我朝拜天空，与映遍满山的壮丽夕阳，

招手再见。内心深知，阿里山雨中的璀璨樱花，会同那盘垣古朴的

神木一起，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 云海和晚霞


阿里山姐妹潭，是两个大小不一的高山湖泊。

姐潭，呈长方形，占地 160 平方米，中央设有木造

亭台。妹潭，略呈圆形，占地 20 平方米，潭水清

如明镜。潭边设有环潭步道，可览视全湖，并有两

兄弟及四姐妹树依傍潭边，终年照顾着湖水，景观

优雅奇特，令人难忘。

传说一

一位阿里山酋长有个凶神恶煞般残暴的儿子，

企图侮辱另一个阿里山酋长两个美丽善良的女儿。

■ 幽静纯美的阿里山姐妹潭

阿里山姐妹潭的传说

知识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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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把她俩哭出的泪水，变成了两口很大的水潭。姐妹连手，两潭相连，

挡住了恶人进攻村庄的道路。可坏人有帮凶社丁，他们游进了水潭，

去捉捕潭中的姑娘，最终引起了天神的盛怒，雷电、狂风、暴雨过后，

大水汹涌而来，善人恶人同归于尽。

传说二

很久以前，有姐妹俩同时爱上了一个男子，但彼此又不忍心横刀

夺爱。于是姐妹情、男女情折磨着她们。最后，不能从痛苦中解脱的她们，

只好带着莫名的抑郁和悲伤，将自己花季的生命交托给潭水，双双以

死殉情，于是此潭就被称为姐妹潭。

五步一神、三步一庙，这便是台

南府城的最好写照。徜徉于赤崁楼、

孔庙、大天后宫、关公庙的亭台楼阁

之中，感受中华传统文化在台湾的浓

郁氛围，才明白什么叫传承。

台南府城，追忆台湾历史变迁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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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第一古迹，赤崁楼

台湾第一古迹——赤崁楼——是我们拜访台南府城的第一站。

台南原名为赤崁，就是源于这座由荷兰人在 1652 年建造的赤崁楼

（Saccam）。早期的汉人称荷兰人为“红毛”，所以赤崁楼也叫“红

毛楼”，或者干脆直截了当称其为“番仔楼”。几百年来，风云变

幻，战乱天灾，赤崁楼除其城垣外，皆倾颓殆。逐渐地，中国式传

统型亭台楼阁，在原有的基座上，取代了荷式的城堡建筑。大士殿、

蓬壶书院、五子祠、海神庙和文昌阁依次出现。位于北面的文昌阁

规模最为庞大，是赤崁楼现在的标志。

赤崁城楼下，有九只石龟，各自背负着丈余的大石碑，一长溜

儿并列于赤崁楼前。这是乾隆皇帝亲赐、隔着海峡运送过来的御碑，

旌表当年台湾平定了“林爽文之乱”。此外，这里也有从别处迁来

的断足石马、郑公墓道碑等珍奇古物。

东南隅的一座高台上，有一青铜群雕。中立者为身着明代官服，

手执宝剑的民族英雄郑成功。在他的对面，是一个弯着腰身，神情

恍惚的西洋人。这座群雕所重现的，是当年郑成功收复台湾，接受

77台南府城，追忆台湾历史变迁

■ 乾隆皇帝亲赐的大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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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人投降的场景，提名为郑成功受降图。

我们参观完所有的建筑和古物后，在小卖部买来了新榨的菠萝

汁，坐在大榕树下解渴乘凉。我突然另有感触：眼前的这些古迹、

文物、乃至历史本身，实在不必被后人们解读得这样沉重和复杂。

先前古人，也许只做了他们当时应该做的事情，而我们发挥一下想

象力，把自己想象成是那个时代的人们就能理解认同了。也就是说，

虽然在我脚下的土地上，交织过许多的仇与恨，上演了无数人间悲

剧，但最后趋于平稳的，还是人的善良自然之心。

一对年轻人在自拍合影，瑞站起身来，主动要求帮他们照张好

相片。我们这才发现他们不是本地人，而是能讲些英语的日本人，

而且他们不是来台湾旅游的，是来工作的。小伙子解释说，自己是

工程师，来参与高雄捷运 ( 地铁 ) 的建设项目，已经在台湾居住了

■ 赤崁楼郑成功受降图


两年。日本人的确敬业，小伙子只谈在台工作的挑战性，没有抱怨

一句在异地他乡的艰辛。妻子频频点头哈腰，说台湾像日本的地方

很多，在这里生活得挺自在。

台南孔庙，大学路

早年我在孔子故乡山东曲阜，感受最深的两点：一是孔老夫子

在苍苍大树下，自然景致中，与学生们对答思辨，互动启发，于超

然过度中寻求真理；二是孔林（孔家后代墓地）之大，让当年试

图“根除”孔子传承的人们，根本无从下手。

眼下我身在台湾，思考的角度自然不同。历代统治者、现代卫

道士，都希望从孔子当年的疑问精神、批判方式、教育思想中，提取、

诠释，甚而歪曲、挖掘出自己想要的部分。儒家一派得以罢黜百家，

获得独尊，他们要感激中国历代的皇帝们，因为掌权的人们，太需

要孔学儒教了。

台南孔庙是台湾地区第一座孔子庙，也是一个最具代表性的闽

南式建筑。侧门之上悬挂的“全台首学”匾额，赫然显示这里是台

湾文化的发祥地。

进入东大成坊，再经过礼门，便是大成门。大成门内即是大

成殿。门前，立着一块满汉对照的花岗石碑，写着一句最尊重孔子

的话：文武官员军民人等至此下马。

大成殿前面的平台，是跳八佾舞的专用舞台。八佾舞是古代祭

孔时所专用的歌舞乐。如果一年一度要重新搭盖舞台，便是非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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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所以不知从哪个时期起，孔子庙便有了这样的格局，舞台和

大成殿连建在一起，既方便又环保。

大成殿内，没有雕塑，没有画像，正中只有一红色金字牌位：

至圣先师孔子神位。它的上方，却一连轴压了好几块金匾：康熙的

“万世师表”，乾隆的“与天地参”，同治的“圣神天纵”，光

绪的“斯文在兹”。左右还有嘉庆的“圣集大成”、道光的“圣

协时中”、咸丰的“德齐帱载”、严家淦的“万世师表”、蒋经

国的“道贯古今”和李登辉的“德配天地”。当然还是蒋介石“最

厉害”，他的蓝底金字大匾“有教无类”，把以前所有帝王将相的

说辞，都压在了下面。

孔庙两庑（wǔ），被祭拜的除孔子入门弟子外，还有更多中

■ 台南孔庙具有闽南风格


华先贤们，比如韩愈、范仲淹、文天祥等。后面的一个厢房，即是

礼器库及乐器库。在礼器库内，设有纪念品服务部，贩售孔子庙相

关的纪念品及书籍。在大成殿的左方，有一个明伦堂，明伦堂的后方，

有一处塔式建筑，即是文昌阁，供奉着文昌帝君及魁星。

台南孔庙对本市人是免费的。人们在这宽广的园林庙宇中，悠

闲徜徉，临风沉思，在古树之下酣息。晚间周末，这里会因地制宜，

举行大小集会，尤其以音乐会为主。我们去的当晚，就有摇滚音乐

会即将演出。年轻人在树间草地上穿梭，设置音响器械，一个个满

身大汗，忙得不亦乐乎。

这样左顾右看，东转西逛后，我默默点头：看来今天的台南人

民，倒是把我们中华民族的先贤之一孔子，还原到了他本来的位置，

既没把他捧为洪天大圣人，也没把他批倒批臭。突然想起来一个很

重要的事实：自 1952 年开始，台湾便把孔子的生日——9 月 28 日，

定为全国教师节。这是台湾民众对孔子的最大尊重。

提到教师节，要讲大学路。今天府城最风华正茂的地域，是台

南成功大学所在的大学路。1945 年后，当南京国民政府从日本侵略

者手中，接管过台湾时，全台湾的大学院校只有五所：台湾大学、

台湾师范大学、台北行政专校（现为台北大学）、台湾省立农院（中

兴大学前身）和台南工学院。后来，台南工学院取民族英雄郑成功

之名，被升格为“成功大学”。台南人倍感欢欣鼓舞，为了庆贺，

他们在大学路上建造了一座纪念门。这个门大方厚实，敦实无华，

除基脚为黑色外，遍体洁白。牌坊西面门额由右向左，书有金字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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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面门额上横书：“穷理致知”，

这是成功大学校训。

台湾《天下杂志》曾报道：台

南成功大学领先各校，成为最受台

湾企业界欢迎的大学。让我们查点

下成大的知名校友们吧：诺贝尔奖

获得者丁肇中，国民党荣誉主席吴

伯雄，香港科技大学校长朱经武，

当然了，还有文艺界的龙应台、白

先勇、董桥……此时我们不得不感

慨：台南文化的确富足，它起了承

上启下的作用。

祭典武庙，拜关公

开车前往祭典武庙的路上，我

们遭遇到震耳欲聋的爆竹声，随即

看到了满地的鞭炮尘硝。瑞不想再

往前走了，他和两个孩子一样兴奋：

“一定是人们在庆贺什么，咱们赶

紧停车去看个究竟。”台南大街上

虽然有许多免费的停车位，但好像

永远爆满。我们东拐西绕，最后在 ■ 成功大学榕园的大榕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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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台南人门口，获得了他们友好的允许，赶紧停好车后，循声寻

找热闹。

在现场辣鞭齐鸣的硝烟弥漫中，有热心人大声向我解释缘由，

怕我听不清楚，这位女士几乎扯起了嗓子。原来，台南又有一座新

庙落成，正在隆重举行入庙、开光、点睛等安座大典。按照中国道

教的传统仪式要求，需要在庙门开启和新神入火安座的前后，施行

多达十几项的仪式，而且每项都颇有讲究。我们现在正赶上的仪式，

是附近其他庙宇的众神们，全部起身倾巢而出，共同前来欢迎和祝

贺新神。

随着她的指示，果然，我们看见一尊尊打扮独特，神情不一的

神明们，被人们从庙中抬起，离开宝座，由信徒们抬着、捧着、推着，

满街游行。

看来神灵也爱社交，也讲团结友爱，也支持和关注新伙伴。我

们跟着这些神明们，穿过台南大街，走入条条小巷，一个庙一个宇

地连续拜访。真没想到此地藏龙又卧虎，于闹市之中，在这么短的

步行距离内，居然藏隐了这么多的庙宇和神灵，真是应了台南“五

步一神”、“三步一庙”之喻。

与佛教的寺庙不同，道家的庙宇一个比一个花哨，一个比一个

更独出心裁。他们供奉的神明更是五花八门，有的我们根本想象不

到。比如蒋介石刚死不久，就有台湾本地人给他盖庙，那些供他敬

他的人们，是真以为他上天成神了？

热闹看完了，脚踏遍地的鞭炮残灰，让我想到了台南的清洁工


■ 新庙落成仪式，附近庙里的众神齐来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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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他们面临的清扫任务巨大无比。可我转而又想，既然这“鞭辟

入里”是府城文化的一部分，人们肯定早就习惯，具有平常心了，

想热闹就庆贺，该打扫就工作呗。

没有忘记预定要去拜访的老关公。我们按图索骥，在台南市最

中心地段，民族路与永福路的交口，找到了大名鼎鼎的祭典武庙，

俗称大关帝庙，也叫大武庙。关帝庙外，长长一溜红色高墙，给人

以雄壮厚沉，气势轩昂的气势。跨过门槛，发现这里是三进两院（三

开间）的结构。第一进，山川殿与初拜殿组合；第二进，拜殿与正

殿连接；第三进，为后殿三代厅。

神龛内，关公的坐像正气凛然。关公，于宋徽宗大观二年（1108

年）被封为武安王，以后明神宗又进而封他为帝，所以他头戴冕旌。

龛外，右有关平捧印，左有周仓持刀。

关老爷的面前，有一位表情极其严肃虔诚的中年男子，一直

长跪不起。我远远地望着他，好奇地想：他是因为婚姻、生计、

子女、父母、健康……总之，不外乎是这些烦恼，否则他还能拜

什么呢？这里香火旺盛，长烟缈缈缭绕，气氛庄严凝重，是请求

神明保佑的最佳庙宇。最后，他终于站了起来，看到我就开始

微笑，然后邀请我一并拜拜关公。我询问他，你刚才在求什么呢？

他说什么也没有求呀，就是崇拜关公，时常来到这个台南最红

火的关公庙，跪在这里只求心地安宁。他反问起我：难道你不

崇拜关公？

我当然崇拜关公。中国众神当中，唯有关云长人缘最好，脱颖


而出。儒、释、道三教都敬拜他。儒教称其为“文衡圣帝”，佛教

是“护法伽蓝”，道教最高，尊他为“协天上帝”。

如今，在拥有两千三百多万人口的台湾，关公信徒多达

八百万众。我在许多台湾本地人的家里，看到主人为关公设香案、

立牌位、挂圣像。台湾的关公画像年销售量，远远超过了他们最崇

敬的神祇妈祖。

“对国以忠，待人以仁，处事以智，交友以义，作战以勇”，

关公从“万世人杰”上升到“神中之神”，荣获战神、财神、文神、

农神之名，是全方位的“万能之神”。我想，如果真有神，那么要

说最像神的，就是他了。

■ 拜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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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后宫，妈祖庙

出了祭典武庙，小巷口有红字提示：前往大天后宫。我们沿着

小巷行走，一路欣赏着台南人摆在自家门口，各种叫不上名称的热

带水果和鲜花植物盆景。酒香巷深，我探头又探脑，但拍了一张照

片后，决定还是住手，应该尊重这里的主人们。

台南的大天后宫，是台湾第一座官建妈祖庙。妈祖本名林默娘，

是福建莆田县湄洲岛人。传说林默娘一生仁慈，见义勇为，屡次救

人于危难之中。她在 28 岁时，身披盛装登山仙化。之后传说妈祖

不断现身显灵，预言吉凶，除灾避邪，化险为夷。

南宋高宗敕封其“灵惠昭应夫人”。元世祖封她为“护国明著

天妃”。明成祖晋封她为“弘仁普济天后”。清康熙加封她为“天

上圣母”。

感觉女人还是和女神距离近些，我更喜欢台湾本地人供奉的

女神们：女娲、何仙姑、陈靖姑、太姥娘娘……我敬佩她们的善良、

豁达、忠义和牺牲精神。

我在妈祖的神像前站好，感叹她雍容的金手，慈祥的面容，经

由人们多年来上香礼拜之烟熏香燎，已经变得漆黑一片。我尝试读

出她身旁两边竖字繁体的红底金匾，左边是：母仪重范共瞻懿德广

均沾；右边对：圣道崇尊贯仰慈航宏普济。

捐了钱，进了香，我决定在她面前拜一拜。庙中姐妹真诚劝

说我，应该向妈祖许个心愿。说完她把两个像饺子一样形状的红漆


■ 庄严肃穆的大天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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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块递过来，并解释说这叫掷筊（jiǎo）。

原来，道教的许愿，并不如我所想象的那么容易。筊有平凸

两面，平为阳，凸为阴。许愿前双手要合住一对筊杯，在神明面前

参拜之后，才能松手让筊杯落下。如果落下筊杯是一阳一阴（一平

一凸）：称之为“圣筊”，表示神明认同，或行事会顺利。但如祈

求之事相当慎重，应以连续三次“圣筊”才作数。两阳面（两平面）

称之为“笑筊”，表示神明还未决定要不要认同，行事状况不明，

可以重新再掷筊请示。两阴面（两凸面）：称之为“怒筊”，表示

神明不认同，行事会不顺，但也可以重新掷筊，再次请示。

现在都忘记了我当时所许的愿望了，只记得掷筊的结果是

“笑筊” 。

拜完妈祖，发现我们走出来的，才是庙宇的正门。两个男孩子

正在石阶上玩耍，我的两个儿子便凑了上去，和他们一起玩起了捉

迷藏游戏。我看到殿外有青斗石龙柱，注意到那褛空雕塑的巨龙气

宇轩昂，便不解地询问起两个孩子的父亲：“这是妈祖的庙，石柱

上应该雕凤啊，怎么会是龙？”于是，我听到了有关大天后宫中所

发生的，另一层面的血雨腥风。

郑成功从荷兰人手里收回台湾后，坚持“反清复明”，为了确

保大明旗号，他还特地从祖国大陆请来了明宁靖王朱术桂，并在府

城中心大兴土木，建造宁靖王府邸，供朱氏家族居住。褛空雕塑的

青斗石龙柱，就是那时建造的。之后郑成功旧属施琅率兵攻台成功，

郑成功的孙子郑克爽降清。可怜宁靖王朱术桂及其他的五个妃子（袁


氏、王氏、秀姑、梅姐、荷姐），为效忠大明朝，全部自缢于寝宫，

以身殉国。施琅得胜后，曾经霸占此地为府，后来因为有人告状

他有留台为王之野心，他才不得不班师回朝。走前，施琅为收复

民心，更是有感于台湾先民敬仰妈祖，于是奏请清廷，将宁靖王

府改建为天妃宫。康熙准奏，加封妈祖为“天后”，称此庙为“大

天后宫”。

康熙 60 年，定居台湾的朱一贵起兵抗清，并一举攻下了台南

府城。在众人的拥戴下，他就在这天后宫前，戏棚台上，仓促披上

临时找来的皇帝戏袍，匆忙登上王位，自称“中兴王”。只可惜他

一介草莽，难能维持，不久就为清军所灭……

这时，两个孩子的妈妈买饮料回来，手里端有四杯台南有名的

冬瓜甜茶。她把两杯送给了我的两个儿子，并告诉我们本地小吃最

清凉败火。他们夫妇俩满脸的诚意，我们不得不感激地接下。望着

玩得满头大汗的四个小男孩，一起共饮冬瓜凉茶，我的眼睛突然有

些湿润：台南固然是回味历史的府城，她更是施爱、感恩的地方。

93竹林、打狗、高雄

悠久的元亨寺佛香缭绕，绵长的

寿山值得您一去再去，静美的爱河孕

育着城市的生机，碧波荡漾的高雄港

以其博大的情怀迎来送往八方来客，

守护着这一方圣地的平安……

竹林、打狗、高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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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是一个听起来看上去，都阳刚十足

的名字，可惜至今只沿用了几十年，

而且这名字是由日本殖民者更改的。高雄以前的名

字是打狗（也有称“打鼓”），虽然极不文雅，却

被称呼了上百年。打狗是汉族人取自平埔族语言

（TAKAU）的译音。TAKAU 的原意是竹林。平

埔族人喜欢挑选一种有刺的竹子（TAKAU）做成

围墙，当这些竖埋成行的刺竹，逐渐茂密成林后，

先民们便称呼自己的家园为“竹林”。

元亨寺，高雄历史最悠久的佛寺

从台南沿“一号高速公路”进入高雄，总是躲

不开郊区那一片烟筒林立、污染严重的重工业区。

所以如果时间充裕，我们便会选择景致优美的海滨

公路。台南和高雄之间，有一个让我总是心胸开阔

的喜树黄金海岸风景区，这里金色沙滩漫长，延绵


■ 美丽的高雄港，水不扬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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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里，却很少看到台湾民众在戏水和休憩。

海滨过后是沿海山峦，从车窗向外瞭望大海，南台湾热烈的阳

光下，海水的蓝色光谱不断变幻，给人以陶醉之感。山路旁，时常

看到皮肤黝黑的大兵哥，汗流浃背地沿途跑步。这提醒我，大路旁

的岔道，肯定有通向人们告诉我的山间秘密军事基地。

渐渐进入高雄市区，突见半山腰有一座雄伟寺庙。好奇地停下

来，这里占地宽广，光停车场就是好大一片。元亨寺是高雄市历史

最悠久的佛寺，初建于清乾隆八年（1743 年），近年由于不断扩建，

规模越来越大。

大雄宝殿里，僧尼们正在进行绕圈转经的仪式。我正探头之际，

■ 宏伟庄严的元亨寺


一位尼姑向我问好后，把我叫到大殿侧面，她指着衣架上的斋袍对

我说：“欢迎你加入绕佛，你可以套上这件衣服，然后脱了鞋子进

去。”我惊愕地望着她满脸的诚意，赶忙道歉：“今天我只是路过，

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

不敢再轻举妄动，我请来沉香，插入大殿前的宝鼎香炉里。炉

高过肩，宽约二三人合抱，重在千斤以上，真可以称作香炉王了。

望着冉冉升起的浓厚香烟，我意外地发现这座香炉，正俯瞰着整个

高雄市，似乎在行使着保佑的职责。

寿山，高雄的都市之肺

元亨寺过后，不久就看到了高雄寿山动物园的入口。那天如此

之巧，我们停车时，遇到了一家也是从善化镇来的朋友，他们的一

对儿女，和我们的两个儿子年龄相仿，孩子与动物园总有不解之缘。

这台湾第二大动物园，每天都会迎来四面八方的游客。

孩子们的父亲明浩是登山爱好者，眼下领着孩子们，爬几百米

高的寿山，看来屈才不小。好在明浩同时也是环保组织的成员，于

是他边爬边谈，给我们讲解关于寿山的故事。

寿山也叫柴山，位于高雄西边滨海，南北长约 5.5 公里，东西

宽约 2.5 公里，最高海拔 356 米，其地质属于隆起珊瑚礁石灰岩。

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寿山自明郑时期便是军事重地。之后南京国民

政府撤退至台湾后，整个寿山近三分之二的面积，都长期属于军管

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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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插话了：“我们前面路过的喜树黄金海岸风景区，是不

是也曾经是军事管制区？”

“对，不仅喜树黄金海岸风景区，整个西部海岸，因为正对台

湾海峡，都曾经是军事管制区。我们台湾的民众，从小就被禁止

下海游泳，因为蒋介石吓唬我们，说共产党派来偷袭台湾的解放军

蛙人，会把小孩子们给掳走的。”

“解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 1989 年。”（注：实为 1987 年）

我们沿着林荫路，向半山腰的动物园攀爬，眼前林木青翠，泉

清岩秀，一派热带森林繁茂景象。明浩接着告知：“寿山自然公园

的成立，不是源于当地政府的规划，而是归于高雄民众的呼声。

自从 1992 年起，高雄市民就发起了自主护山运动，数个环保团

体，更是义不容辞地首当其冲。经过民间团体与各单位的多次协商，

特别是万人连署运动，高雄的寿山才成了我们今天自由自在游玩的

场所。”

这时，明浩的小儿子望着头顶上高大的相思树、凤凰树、榕树，

频频地寻找着。明浩解释：“弟弟（台湾民众对家中最小男孩的

称呼）惦记着我对他讲过的台湾野生猕猴。”然后又对着我们说：

“这寿山上台湾猕猴很多呢，但这里人太多，一般看不到。我们

得专门爬到寿山猕猴保护区，才能找到它们。”之后他又如数家

珍地告诉我们，这寿山上还有龙泉寺、千光寺、法兴寺、忠烈祠

等观光景点。在寿山山顶，可以远眺高雄港，欣赏西子湾落日，


观看整个高雄市夜景。

于是，我明白了，如果要了解这座被称为高雄“都市之肺”的

寿山，我得再一次回来。

爱河，高雄的都市之灵

站在中山一路大圆环、车水马龙的高雄市中心，二十多年前台

湾“美丽岛事件”的发生地，我感慨万千。

1979 年 12 月 10 日是国际人权纪念日。高雄市参加庆祝联合国

■ 寿山猕猴保护区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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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世界人权宣言》31 周年纪念会的两

万多名民众，亲身经历了“美丽岛事件”。

一场原为表达自由言论的演讲集会，最后

演变成警民对峙。原本是为了庆祝国际人

权日，组织者们却被当作“叛乱罪犯”，

遭到了拘留逮捕。

当时，陈水扁作为主犯黄信介在军法

大审中的辩护律师，出尽了风头。几年后，

这批由争取民主与自由的核心人士组成的

党外势力，终于排除万难，于 1986 年 9 月

28 日，在台北圆山饭店宣布成立台湾民主

进步党（简称民进党）。身为“美丽岛事件”

辩护律师的陈水扁，在这次会议中，独领

风骚，成为民进党的骨干和栋梁，为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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