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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吴生荣照排:干园媛 校对:吴舒婷
投稿信箱:[email protected]年10月14日 星期五 6版· · 读书
就仿如:想起张爱玲就会想到上海;想起沈从文就会想到凤凰城一样,想起扬州,我总会想到杜牧,想起这位晚唐诗坛的奇才。杜牧与扬州,是一场命中注定的纠缠,是一场无法错过的缘分,就连后世文人,在写诗添词时,也会不经意地把他和扬州联系起来:“春风十里珠帘卷,仿佛三生杜牧之”;“东风历历红楼下,谁识三生杜牧之”;“十里扬州,三生杜牧,前事休说……”
曾经,杜牧的家庭也是名门望族,其祖父杜佑曾官至宰相,而且是著名的史学家。有了这样的根基和家学渊源,杜牧年纪轻轻就显露出了过人的才华,二十三岁即写出了《阿房宫赋》这样争相传诵的名篇。他也曾热衷于功名及仕途,有着一番建功立业的壮志雄心,然而,祖父和父亲的相继去世,使家道开始中落,才华横溢的他只能长期做着小官维持生活。833年4月,杜牧应淮南节度使牛僧孺邀请来到扬州,在牛僧孺府中做幕僚,这是他第一次到扬州生活,在扬州生活了两年。虽然牛僧儒待他不错,但这并不是他的志向所在,在宦海中郁郁不得志的他,对于仕途已极度失望,转而寄情于饮酒宴游,流连于花街柳巷。虽然夜
夜沉醉在温柔乡,但他的内心,其实是很痛苦的,他在牛李党争中挣扎,看不到前途,只能用青楼风月来排遣心中的伤感,来消磨青春岁月。835年,杜牧官拜监察御史,将赴长安任职,临行之际,他与一个歌女依依惜别,写下了两首著名的《赠别》:“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谁说歌舞场上的你侬我爱都是逢场作戏?从这两首《赠别》诗中,我们还是能透过个中的忧伤,隐隐看到一丝浓浓的离愁别绪。再见,也许就意味着永远不再相见,所以,就让蜡烛来为我垂泪,诉说离别的惆怅吧。虽然离开了繁华的扬州,但此后的日子里,杜牧却时常怀念客居扬州的岁月,思念着扬州的故人,在
《寄扬州韩绰判官》一诗中,他这样深情地写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字里行间表达了对扬州繁华岁月的留恋之情,几百年后,词人姜夔读到了这首诗,感慨于杜牧的惆怅伤惋,提笔写道:“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杜牧与扬
州的缘分并没有就此结束,两年后,他又有机会重返扬州,那是837年,其弟杜顗眼疾加重,住在扬州,杜牧辞官赴扬州看望弟弟,并留在那里照顾弟弟。他们住在扬州禅智寺,因为忧心弟弟的病,且自伤前程,所以他的心情很凄然,从他写的
《题禅智寺》一诗中便可感觉到他心中的黯然神伤:“雨过一蝉噪,飘萧松桂秋。青苔满阶砌,白鸟故迟留。暮霭生深树,斜阳下小楼。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扬州,曾是杜牧的温柔乡,也是他的伤心地。即使是沉迷风月,他的内心也是痛苦矛盾的。扬州寄托了他太多的深情,和他有着扯不断的纠结,以至多年以后,已是不惑之年的他还曾在一首诗中来追忆扬州的那段花天酒地的生活,并发出了由衷的感慨:“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如果没有扬州,杜牧那些关于扬州的诗篇就无法问世;如果没有杜牧,扬州也许就要失色许多。扬州成就了杜牧的诗名,而杜牧,也使扬州成为一座让人向往流连的城市,以至二十四桥的明月下,至今仍回响着幽婉的箫声。
杜牧的扬州情● 唐宝民
麦家凭借《暗算》荣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时备受争议,争论的焦点是《暗算》写传奇人物,写特情故事,是通俗小说的变种。除了茅盾文学奖的光环外,麦家享誉全球,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的谍战小说,如《解密》、《风声》、《风语》、《刀尖》等,他被称为
“中国的丹·布朗”、“中国谍战小说之父”。
麦家的小说诡秘而幽邃,散文却写得灵动活泼。《最美是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 2016 年 10 月第 1 版)是麦家个人感受式的考察抒写,展现悠然安详的古城风韵。全书
记录了麦家在杭州生活、寻访、追溯文化的经历,以萃取最具杭州气质的古今人物、对世人有影响力的书籍,以及足以展现杭州人民精神追求和文化精神的独立书店,来描写新时代背景下,杭州与众不同的文化韵味和人文之美。既像人类学的城市史调查,又似历史学的时段研究方法。这些地域性散文,以其独特的“麦家式语言”,形散而神不散的巧妙构思,贯穿历史与现实的博大胸怀,显得朴素而有韵味。
最美是杭州,杭州美在何处?麦家从文化和社会两个角度打量杭州,探讨杭州的美。麦家与杭州的关系并不一般。生于浙江富阳的麦家可谓是出生土长的杭州人,自然对杭州熟悉万分。麦家大赞杭州之美,从古代的苏轼说起,以古时此地人民的生活来观察其城市文化以及那种“高级的、雅致的、审美的生活内容和态度”。他相信杭州在自然而然中,提前数百年完成了城市资本的原始积累,并适时转换为价值。这是一份形成独一无二的样本。除了夸“最美是杭州”外,麦家还称“西湖山水,旷世之作,美甲天下”。
麦家以一个文化人的触角和心态,道出了杭州这个城市独特的味道和香气。书中写道:“茶香,书香,树香,山青水秀,聪慧灵秀。”这里缺少名厦大楼,但精致的景观无处不在;它不贪大,但求精求细,在细节上展示完美。当然城市的主角是人,是人心,杭州人在人文道德上有一种优越感和责任感,人心从善、向美的驱动力深入骨子,基因特别深厚,有蓬勃的生命力。而今,“杭州也是全国唯一车让行人的城市。这些细节,这些特点,就是杭州的味道,是香的,美的,正能量的。”这是麦家的生命体验,读之,让人回味无穷。
麦家笔下杭州的人和事,写得颇具情趣、独领风骚。麦家认为,伟大人物的才华和性格,往往是他所生活城市精神高度的浓缩。开篇古人为苏轼,麦家这样定义这位文学天才,“对于整个文学界而言,苏轼最好的作品大概是《念奴娇·赤壁怀古》或者《赤壁赋》,对于杭州而言,他最好的作品一定是苏堤”。他写三国孙吴奠基人孙策,开江东风雅气韵之先,颠覆了江东卧薪尝胆和力拔山兮的文化旧质,奠定了江南人文气韵,后世才得有王羲之诗酒文会的雅集盛景。麦家写杭州,其实就是在循声杭州的往日痕迹,就是愿意醉在这街巷里、在这故事里。读来让人印象深刻。
麦家心中有着特殊的杭州情结。他说:“杭州的发展之道,说到底,是尊崇了一个城市发展的常道,一种文明进程的方向,最终目标是让人心更美、山水更美。”所以,他在书中还原了杭州的历史之美、精神之美、人文之美、城市之美。在写作过程中,麦家坦承他至少阅读了七八十本跟杭州有关的书,是杭州的众多历史人物与他一道完成了写作,甚至它是没有作者的,只有编者。就像是一本杭州人文索引,有兴趣的读者不妨跟着麦家的“导读”去阅读、逛书店、游遗存,寻找这个城市发展的轨迹,发现那些让人心更美、让山水更美的动人之处。
读完全书,常叹服于麦家营造出的柔情万端;又可细细品味一幅幅精致的照片,每一幅美丽的背后,就是一首诗,让人回味不绝。我想,杭州之于麦家的意义,绝非“故乡”一词可以概括,也并非一个写作资源可以解释。我们可以通过本书走进麦家的内心世界,从中看到了一个在谍战小说中,不曾见过的麦家!
上海历来是中国文学重镇,鲁迅、巴金、张爱玲等文化名人都曾长居上海,形成持续的文学影响力。这中间,张爱玲的上海是喧闹和华丽做成的,她天生就知道怎么描述,所以随心所欲;而王安忆的上海则是弄堂的寻常人家,是老上海,写的是上海骨子里的媚。现在这本散文集《王安忆的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16 年 10月第 1 版),是一种还原到生活常态的本真,展现王安忆的心灵故乡。
这本《王安忆的上海》,收录的17篇文章,均以上海为主题。王安忆笔下的上海,不是五光十色的闹市,不是冒险家的乐园,也不是正在迅速发展的国际大都会。王安忆的上海,是在里弄深处的,调子低沉的,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王安忆透过里弄民居,表现底层人民的生活,
每一扇窗都在诉说一个故事。敏锐的感觉,细腻的文字,辅以百幅摄影作品的真实记录,带领我们走进上海里弄的某个角落,安静、有生气、似曾相识。读之,犹如坐上了一架时光穿梭机,我们会随着作者的文字,轻松滑入她曾沉浸的旧时光。与此同时,心底久违的记忆之门也被神奇的力量缓缓打开。
王安忆是上海作家中一个独特的存在,她把生活在上海作为一种幸运。王安忆说:“文学精神对一个城市很重要,文学会提高一个城市的格调。”也许正因为如此,王安忆的作品多以上海的经历、乐趣为主体意识,赋诸于笔下。如她在
《物质世界》一文中,写上海是个物质的世界,倘没有抵抗力,是容易沉沦的。上海的女性在历来的文艺作品里,往往被描绘成软弱的动物,无奈于环境、遭际,
最终落入悲惨的命运。可她们对物质主义有极大的承受力。她们潜在城市的内里,波澜不惊向前涌动,维持着生 活 的 最 常规 。 貌 似 平庸,其实却藏着 很 深 的 见识,历练成的涵养。读来让人印象深刻。
作 为 海派 文 学 的 代表人物,王安忆 心 中 有 着特 殊 的 上 海情 结 。 在 代序《南陌复东阡》一 文 中 ,
王安忆写道:“身在其中的城市就是这样,被自己的生活覆盖着,无论怎样拉开了距离,站在制高点,其实看来看去看到的,还是自己的内心。它的外部的光华,总有一些熟腻的庸俗气,还有一些戚容,这都是生活胭染的。”我想,上海之于王安忆的意义,绝非“故乡”一词可以概括,也并非一个写作资源可以解释。这个城市复杂的历史和传奇色彩,以及她在中国大背景之中的独特性,和王安忆形之于文的姿态,似乎正构成为一个颇可玩味的互文关系。我们可以通过本书走进王安忆的内心世界。
上海的繁华和历史沉淀,造成了它独特的海派文化氛围。这也是王安忆作品中最优雅,最有色彩的一些风景。她在《永不庸俗》中,分析现在文化市场为追求最大的效益,不惜迎合庸俗的趣味,写下规避现实的粉饰文字。“潇洒、飘逸、伶俐、玲珑的”写作者迅速产生,壅塞了这个城市,为这个城市披上一件轻薄亮丽的外衣。现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摩登上海”又登上舞台,靡丽的声音不绝于耳,“而我情不自禁地,要在其中追寻鲁迅先生的身影”,那笨重的、巨大的身影,因有了他,“三十年代”便不只是摩登、风月、夜夜笙歌,还有铁流、呐喊、堡垒。这让我们读到了王安忆身上浓厚的人文情怀。
读完这本风格别致、独具韵味的书,不禁感慨,王安忆靠着刻苦与韧性,在文坛撑起了属于自己的一片晴空,就像对上海这个城市那样,她说:
“上海总给人奢靡的印象,岂知它在浮油之下的钢筋铁骨,要不,这混泥土世界靠什么支撑起的?在这个坚硬世界里的人,必有着正直的性格,否则,就真要沉沦了。”此刻,王安忆用她温馨的感悟与思索,激励着我们对真善美的不懈追求。
坚守内心的最美
——读麦家新书《最美是杭州》
●
张光茫
王安忆的心灵故乡——读王安忆新书《王安忆的上海》
● 艾里香
秋上枝头 刊头摄影:雨一